吴名一觉醒来,时间已是傍晚。
睁开眼,吴名就发现严衡正坐在不远处的案几后翻看一卷竹简。
“你没走?”吴名疑惑地问道。
“睡醒了?”严衡放下竹简,起身来到床边。
“你不回郡守府吗?”吴名继续追问。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回去。”严衡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吴名的额头,发现已经退了烧,又和平日一样清凉。
吴名其实没在睡觉,他只是将用来操控五感的那部分魂丝收回,把灵力集中在一起对肉身进行了一次洗涤和蕴养。
在仔细窥探过自身之后,吴名才发现让肉身一病就倒的根源并非疲劳,而是惊吓。
惊吓过度。
吴名对昨晚的那场欢愉很是享受,但阮橙的肉身却受不了这般种刺激,于是便以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姿态向宿主展开抗议。
对付非暴力的最有效办法就是暴力。
发现真相后,吴名直接用灵力洗去了原主阮橙留在身体里的全部痕迹,包括脑海中那些尚未完全审视过的记忆。
这种事其实早该去做,但早先的时候,一来吴名还想留着阮橙脑子里的记忆帮他找人,二来洗涤肉身需要耗费的灵力太多,刚传过来的时候实在有心无力。如今阮橙的去向已经明朗,记忆什么的自然没了用处,灵力储备亦已充足,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把肉身洗上一洗,正好可以把肉身变成蓄电池,帮助他存储更多灵力,在应战的时候驾轻就熟。
“我没事了,你有事就去忙,让我自己在这里休养几天就好。”吴名拍拍严衡手背。难道地安抚了两句。
生病的时候,一觉醒来发现有人不离不弃地守在身边还是很让人感动的,即使不知道这样的守护能够持续多久,至少这一刻,吴名还是很乐意故作体贴地说上几句暖心话。
“别多想。”严衡反握住吴名的右手,“正好府里有些麻烦,我也想出来避一避。”
“那两位娇客?”吴名挑眉问道。
“她们其实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母亲。”严衡无奈地笑了笑,“她被我给惹恼了,如今正变着法地折腾我呢。”
“那你就任她折腾?”吴名撇了撇嘴。
“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严衡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也想做个孝顺儿子,但努力了几次就意识到自己的性子根本做不了孝子,而嬴氏也同样不是个慈母。老太夫人在的时候,他们好歹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可以同仇敌忾。等到老太夫人一死,当了太夫人的嬴氏本以为可以如愿以偿地让整个郡守府成为自己的一言堂,偏偏府里却多了一个不听话的“阮橙”。
嬴氏最受不得别人违逆自己,更何况“阮橙”还是儿媳,一个本该被她呼来喝去也不能有半句怨言的小辈,自然要使出手段,让这个猴崽子顺服。遗憾的是,这猴崽子是个本事大又性子劣的,更有亲儿子在背后庇护,初次交手就让嬴氏反被打脸。
严衡很清楚嬴氏的怒火从何而来,究其根源,“阮橙”都是被迁怒的,他这个不听话的亲儿子才是罪魁祸首。
可严衡却一点都不想向嬴氏服软。
他很清楚,嬴氏的性子和他一样执拗,就算他服了软,道了歉,嬴氏照样不会放过阮橙。
但这样一来,他和嬴氏之间的分歧便越来越大,关系也越发恶劣。
严衡正感慨,耳畔却传来吴名的一声低语——
“还记得始皇帝是怎么收拾赵姬的吗?”
严衡愣了一下便明白过来,立刻抬手在吴名的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嗔怒道:“别趁机挑拨!”
吴名翻了个白眼,心道:还用我挑拨吗?真应该拿个镜子过来,让你看看你那一脸表情。
严衡则继续道:“母亲的事自有我来处理,你莫要插手。”
“我也想井水不犯河水,问题是她肯放过我吗?”吴名手臂一撑,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想让我忍下欺辱那是绝无可能的。她要是非得找我麻烦,那我也只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严衡对此也是无解,只能暂且搁置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姚重的事。
听严衡说完,吴名倒是生了兴趣,“你的意思是,姚重会利用我?”
严衡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沉默以对。
吴名却继续问道:“这个姚重很能干吧?”
“为什么这么问?”严衡一愣。
“他要是不能干,又岂会让你离不开,舍不掉?”连想利用你老婆都只是给了几句不轻不重的斥责。
吴名暗暗腹诽。
严衡叹了口气,“他虽无经世济民之才,但在一些小道上却建树颇多。与其说是我的臂膀,不如说是我的耳目。若少了他,很多事都会事倍功半,坎坷多难。”
“他擅长情报?”吴名越来越有兴趣。
“什么?”严衡没听明白。
吴名只能解释道:“我是说,他很擅长打探消息,根据蛛丝马迹来查明真相,类似于军中斥候?”
“确实如此。”严衡像是想到了什么,“同样是后宅里的一个消息,别人只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却能从中看出那家主人的性情脾好,家财境况。”
“那你就没给他些人手,让他组建一个探子营什么的?”吴名问。
“人手倒是给了,但……”严衡心下一动,“你是让我给他放权?”
“谈不上放权,只是觉得你可以让他当头儿,组建一个专门负责探听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