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一起捆了!”罗道子恼火地踹开壮汉,让人将这夫妻俩全都捆绑起来,塞住嘴巴,拖出院子。
吴名也觉得这妇人捡便宜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年月物资稀缺,有些穷人家里甚至是连衣服都穿不起,而那块白绢只是沾染了墨汁,拿回去清洗干净就是一块好布,绣点花或者染点颜色,起码也能做个肚兜。
但事情因他而起,出手的又是他身边的玳瑁,吴名的那点恻隐之心还不足以让他自打耳光,给身边人拆台。更何况吴名早就习惯于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人心,就算他出手将这夫妻俩救下,人家也未必会对他感恩,搞不好就是一出东郭先生和狼的闹剧。
“贫道有眼无珠,还请夫人责罚。”见郑氏夫妻已被拖走,罗道子郁闷走到吴名面前,低头请罪。
“你又不是我的手下,我哪来的权力责罚你。”吴名撇了撇嘴,“以后长点记性,别随便往我身边塞人,尤其别塞让我看不顺眼的。”
说完,吴名便挥手将罗道子和一干闲杂人等撵出院子,自己则带着玳瑁回了后院。
把玳瑁带进正房,吴名用神识检查了一下周围,见那新厨娘还老实地待在厨房,不可能听到他们说话,当即问道:“你是不是看到她拿东西了?”
“是。”玳瑁坦然承认,“婢子知道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才没在新厨娘过来时把她撵走,就等着您回来处置。”
前院的正堂只有严衡和罗道子指定的兵卒才能进去打扫,玳瑁跟吴名住进来后,每日也只负责清理吴名暂住的后院,连前院正堂的大门都不敢去摸。但今天上午,吴名和罗道子走后不久,玳瑁就发现郑氏鬼鬼祟祟地进了前院正堂,很快又一脸喜色地跑了出来,接着就躲进厨房,关上门不知道折腾什么。
玳瑁立刻起了疑心,心思一转就猜到郑氏大概偷了吴名他们写字用的绢布。
这事在郡守府里也时有发生,但郡守府里的人没郑氏这么大胆,也就是捡些主人们习字画画时浪费掉的绢布,谁也不敢打要紧物件的主意。
“那两个婆子……就是你带回的那两个壮汉似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吴名转而问道。
玳瑁虽是郡守府的家生子,但她年纪小,又才进了军营没几日,而那两个年纪足有她两倍大的壮妇却一副为她马首是瞻的架势,简直就像死忠一般,这让吴名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才是厨房里的正经厨娘呢!”玳瑁解释道,“郑氏的郎君是木匠里的小管事,在罗道长面前有几分脸面,她借着她郎君的光才抢到了给您当厨娘的活儿,其实对厨房里的事一点都不精通,做出来的饭菜还没您做的好吃!婢子觉得奇怪,就跑去厨房那边打听了一下,没曾想竟听来一耳朵抱怨——厨房里的姑姑们都对她很是不喜呢!”
难怪动手的时候一点情面都不讲,果然是积怨颇深。
吴名心下腹诽,嘴上却继续问道:“这才几天工夫,你已经和厨房那边处熟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玳瑁嘻嘻一笑,“从那锅米饭下肚,她们就不熟也熟了。”
“一锅米饭能换几天交情。”吴名撇撇嘴,“一会儿去厨房挑点水果什么的,给那两个过来帮忙的厨娘送去,别让人家白跑一趟……对了。”
吴名起身进了内室,从自己带来的金子里取出一块,然后转身回到正堂,将金子抛到玳瑁手中。
秦朝没有金元宝,只有金币,而且制作技术很差,远不如后世的金币那样华美精致,乍看上去就像是压出来的面饼,用后世的度量衡估算,每块起码有一斤重,俗称金饼。
一斤重的东西在吴名手里不算什么,但玳瑁才十一二岁,小细胳膊小细腿的,一瞬间也没看清吴名抛的是什么东西,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接,结果险些被砸倒在地。
“啊!”等看清自己接住的竟然是块金饼,玳瑁顿时被吓了一跳,差点又把金饼丢了出去,赶忙抬头看向吴名,“夫人,这是……”
“给你走人情的。”吴名道,“我手里没铜钱,你自己想办法换一下,别亏了就行。”
“这……这可是金子!”玳瑁都开始冒冷汗了,“婢子哪里敢用啊?!”
“那也先收着吧。”吴名浑不在意地摆手,“实在用不出去就给你当嫁妆了。”
“夫人——”
“别嚷嚷了!”吴名不耐烦地堵住耳朵,“说给你就给你,你家夫人我还差这点金子吗?”
听到这句话,玳瑁终于闭上了嘴巴,想了想,对吴名道:“既然夫人信任婢子,那婢子就斗胆收下了。但以婢子的身份终究是不该有这种东西的,万一被人追究,您可得替我说话!”
“放心吧,你家夫人我不是那么没担当的人!”吴名挥挥手,把玳瑁赶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