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诺坐了有二十分钟,庄昊天一直在沉睡中没有醒过来。期间庄司南来过一次,他静静地坐在一边陪了她一会儿。房间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如果唐九诺抬头看庄司南一眼的话,她一定能看到他瘦得连骨架子都变小了。可是直到他起身离开。她始终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耳边不远的距离传来他一如继往好听的男声。
“九儿,父亲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多抽点时间陪陪他。清醒的时候,他总是四处张望,嘴里唤着你的名字。”系役农圾。
唐九诺使劲地咬着唇。只有这样,她眼里的泪水才不至于马上落下来。
庄昊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嘴角上就浮现出笑容来。
然后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淑瑛,我终于找到我们的孩子了,你开心吗?她取名叫九诺,是不是说明你对我们爱情的承诺一直有效?”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意义?
唐九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名字这么奇怪,因为她除了还有个姐姐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兄弟姐妹。为什么她要用到一个数字九?
妈妈,你到底有多爱他?宁愿不让我认他,也要保全他的名誉和身份。
“我是阿诺。”
唐九诺终于出声,同时也在提醒着庄昊天认错人了。
听到眼前的是唐九诺,庄昊天也没有失望的表情,仍是笑了笑道:“哦。原来是阿诺来了,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九诺这次来除了要看他之外,也是将今天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的。所以在庄昊天问她后,她就将公司已经盈利,她得到了股东的认可告诉给他。
庄昊天听完后欣慰地点点头,反手握着唐九诺的手,说道:“你真是继承了她所有的优点,这样我把弘致将给你,也放心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临别之语,唐九诺心里很不好受。
一阵沉默后,庄昊天又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阿诺,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跟司南还有墨峰的关系。”
一听庄昊天同时提到他们两个,唐九诺顿时心里一紧。不过她也没有吱声,继续听他说。
“这两个男人都是庄家最出色的男人。你无论嫁给谁,在物质上都不会苦了自己,只是,爸爸还是希望你能多考虑司南。”
他以爸爸自居,虽然至今,唐九诺都没有叫他一声爸爸。他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让唐九诺很诧异。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庄墨峰是庄天宇的儿子?也不对啊,他和庄司南都是捡来的,唯一能解释他偏坦的说法恐怕就是庄司南是他亲自养的。但这样的解释,连唐九诺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
庄昊天突然闪过愧疚之色,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空洞着一双眼,看着天花板,好像在回忆一段他不想回忆的事,不时地,眼里便闪现出泪花来。
人老了,随便想一想往事,心里都会被触动。
“阿诺,别问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了就代表是好的。我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另外,我虽然很看重庄家的一切,因为这是你母亲的汗水,但如果有一天,你能为了做善事而牺牲一些利益的话,爸爸是支持你的。”
庄昊天的一席话,是话里有话,而他又明显不想说出事情的细枝末节,唐九诺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可她面对的是一个病人,而且可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不想逼他。因为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得出,那些回忆于他而言,都是些痛苦的记忆,所以,她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
“我自己感情的事会处理好的。”
到现在,她都没有一个称呼,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像欠缺了点什么。
“阿诺,你愿意叫我一声爸爸吗?”
唐九诺没想到,庄昊天竟然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她久久地没有出声,庄昊天失望地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不一会儿,李妈就进来,问要不要将吃的拿过来,连同唐九诺的。
唐九诺垂眸想了一下,庄昊天的时间也不多了,她想利用这个机会多陪陪他。
“李妈,那就麻烦你把吃的拿过来吧。”
很快,两人的晚餐就来了,可看到晚餐的实物时,唐九诺的鼻子又酸了。因为她的是米饭,而庄昊天的是稀饭。
庄昊天像是看懂了唐九诺的心思,笑了笑说道:“人年纪大了,越活就越像小孩,慢慢地,连自理能力都没有了,现在还能吃点稀饭就不错了。”
说着就要起身,唐九诺赶紧扶他起来。
她端着碗,发现他拿着勺子的手一直在打颤。
抿了抿唇,咽下心里的酸涩,抢过他手里的勺子,说道:“爸,还是我来喂你吧。”
一声久违的“爸”,让庄昊天顿时失去了所有反应,直直地盯着唐九诺看。
颤抖的声音传到唐九诺的耳朵里:“阿诺,你刚才叫我什么,能不能再叫我一次?”
唐九诺也不做作,抬头笑着,又喊道:“爸爸,爸爸。”
她也没有想到,第一声叫出来,竟然无意的,而且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有种轻松之感。
所以在庄昊天要求她再叫一次时,她连着叫了好几声,只觉得还是叫少了,她责怪自己应该早点叫的。
晚餐很愉快,除了庄昊天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唐九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