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听觉超于常人,自然听得十分真切,可太平只听了个大概,她拉了拉袁一的衣袖,轻声道:“那女人声音怎么像是贺兰敏月?”
贺兰敏月和贺兰敏之是亲姐弟,坊间传闻,他们的母亲韩国夫人曾与高宗有过一段fēng_liú韵事。现在女承母业,不过,相比母亲的偷偷摸摸,贺兰敏月就大胆豪放许多,所以,就算没被册封,也不妨碍她在宫中地位。
按理来说,她与高宗的关系应该是人尽皆知,可唯独有个例外,那就是太平。说到原因,第一,贺兰敏月能在宫中常住,勾搭上高宗完全是得益于与太平的姐妹情,现在地位还不够稳固,若贸然捅破这层窗户纸,太平要是闹起来,可是无人能招架得住。
第二,高宗与侄女暗度陈仓,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宫人向来知道太平对贺兰敏之的心思,就算再想嚼舌根,也不会犯浑跑到太平面前说些什么。
想到这些,袁一回答道:“奴才听着不像贺兰敏月的声音,倒像秦贵人的。”
太平皱眉道:“是吗?本宫再仔细听听。”
看着太平凝神聚气的模样,袁一越发感到于心不忍,因为他听到的调情话越发不堪入耳,随着声声娇喘,珠钗碰撞玉枕的声音响起,他拉起太平的手,担心道:“别听了,回去吧!”
太平抽回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狗奴才!本宫是随便能碰的吗?把船划过去,本宫要亲眼瞧瞧,那女人到底是谁!”
他心想,画舫里的场面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姑娘来说,太不堪,也太残忍了。
这时,他想起那瓶“一觉到天明”正好带着身上,便趁太平不备,弹了些药粉在她鼻腔里。太平顿时,哈气连天道:“好困啊!秦贵人就秦贵了吧!本宫先睡会儿,再回……”她话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袁一背着太平走在一条幽静的游廊中,他转头看了眼睡得正甜的太平,自言自语道:“我的可是如假包换的‘一觉到天明’可不是你那些高仿品能比的,等你睡会儿,天都快亮了!看在你可怜兮兮的份上,我就辛苦点背你回去吧!”
快到月欢宫时,袁一正好遇到行色匆匆的上官婉儿,当她看到趴在袁一背上的太平,慌忙上前询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袁一难掩尴尬道:“喝醉了。”
见太平身着男装,上官婉儿皱眉道:“你把她带出宫了?”
袁一慌忙解释道:“不是。今天我出宫采办,在丹凤门碰到她假扮太监混出宫,知道她不会听劝,就跟着她在长安城中转了一圈,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她就喝醉了。”
上官婉儿点点头:“没事就好。我们赶紧把她送回去吧!”
回到月欢宫,袁一方才知道,太平所谓的安排好,就是让其中一个换装宫女假扮她的摸样呆在寝殿中,原本郑掌事是没察觉出什么异样,直到晚膳时,上官婉儿奉武后之命来给太平送食物,她心细如尘,一眼便看穿了太平的把戏。
她原本是要把太平出宫的事禀报给武后,正好半道上遇到了袁一,她见太平安然无事,郑掌事又百般哀求,她只好答应帮忙向武后隐瞒这件事。
郑掌事见上官婉儿答应了请求,满脸喜气道:“现在公主也睡下了,咱家就不妨碍婉儿回去了,高寿,你替咱家送送婉儿。”
上官婉儿谢绝道:“宫中灯火通明,掌事还怕奴婢迷路不成,所以,就不劳····”
见状,袁一打断道:“月欢宫离麟德宫挺远的,都这么晚了,掌事怎么可能放心姑娘一个人回去,姑娘就别客气了,让我来送你吧!”
说罢,他拿过上官婉儿手中的灯笼,迈开步子走向前,上官婉儿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这时,俩人并肩走在寂静的宫道上,袁一突然停下脚步道:“上官姑娘,为了避开我,连收集露水的差事都顾不了,我真有那么讨人厌吗?”
“说不上讨厌,只是我不喜欢被人烦。”
他笑了笑:“不讨厌,就是有可能喜欢。”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一次次对我轻薄无礼,不怕我向皇后娘娘告状吗?”
他故意向前跨了一步,低声道:“轻薄,有吗?说到告状,我都去了自雨亭那么多次,论罪,可比轻薄无礼要重多了,那些你都没告,说明你并不想害我。”
上官婉儿正要开口,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金吾卫的吼声:“你们在干嘛?”猝不及防的吼声,惊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袁一扶住。
这时,上前的几个金吾卫将他们围住,问话道:“你们一个太监,一个宫女,这么晚在这儿干什么?”
袁一赔笑道:“正如大人所说,我们一个太监,一个宫女,还能有什么事。我们从月欢宫出来,
在去麟德宫的路上,她的脚崴了走不了,我正打算把她抱到太医院去,没想到大人就来了。”
金吾卫狐疑地打量了眼他:“事情当真如此?”
一直沉默的上官婉儿,抬头看了眼金吾卫:“没错,是这样。”
当看清上官婉儿的容貌,金吾卫顿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原来是上官姑娘,多有得罪,还请包涵。”
“不打紧。大人也是职责所在。”
袁一向金吾卫道:“既然,事情清楚了,那我们就先去太医院了。”说着,冲着上官婉儿得意一笑,而后,躬身抱起她迈开步子。
当走到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