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贺兰敏之施行了一个周密的计划,首先,他花重金雇了名死士,然后,在太平的帮助下将死士带进宫中,最后,太平又重演了一次,遭鬼魅刺客行刺的戏码,而结局则是刺客被杀,袁一全身而退。
这晚,武后正要就寝,就有女官前来禀报说,太平再遭行刺,刺客已被杀害。武后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而后问道:“是谁杀了刺客?”
“启禀娘娘,护驾的金吾卫赶到时,刺客已死在寝殿,问公主是何人手刃刺客,公主说,当时太害怕躲在一角,只到看到一个黑影飞进殿中,杀了刺客,便离开了,因此,并没瞧见那人的样貌。”
此时,武后明白此事是袁一所为,她不动声色道:“真有这事?你把孙满贵找了,本宫让他把事情弄明白。”
待孙满贵来,武后将事情嘱咐好后,询问道:“都清楚了吗?”
一旁俯首帖耳的孙满贵道:“奴才明白,定会小心将事情办好,还有,绝不会向上官婉儿吐漏半个字。”
“很好!今晚就去办吧!”
“是!”孙满贵带着一脸凝重走出殿外。
次日,晚间,武后坐在麟德殿中,这里已没了往日的忙碌,这时的等待让她感觉时间变得很慢,慢得只能对着烛火出神。
当殿外的孙满贵走来身边,她方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向他,问道:“人带来了吗?”
孙满贵点点头:“启禀娘娘,奴才把袁一带来了,这会儿他正在殿外候着。”
“没人知道,他来了这儿吧!”
“是的,奴才都安排妥当了,请娘娘放心。”
“让他进来吧!”
殿外的袁一听到孙满贵让他进去,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他将手汗往衣裳上抹了抹,深深吸了口气,方才进了殿。
当他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武后,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一种眩晕感直冲脑门。
武后打量了他眼,露出难得,又让人感到莫名不安的笑:“高寿,不对,应该是袁一,做得很好,替本宫消除了一块心病!”
“娘娘过奖了,这些都是奴才该做的。”
武后的目光变得极为严厉:“是吗?本宫让你保护公主,可没让你喜欢本宫身边的宫女。”
他吓得一愣,不知该如何反应,待回过神来,知道武后在宫中耳目众多,肯定是知道一些事情,才会这么说。这样想着,他也无意狡辩,索性承认道:“奴才的确喜欢婉儿,我们间绝无半点不端,请娘娘明鉴。”
“相信你也没那狗胆!本宫就当你们是两情相悦,想必,你也清楚,婉儿要等到二十五岁方能出宫,你真愿意等吗?”
他眼神坚定道:“愿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婉儿是本宫身边的人,也不再是罪奴,许多王孙贵胄会乐意娶,这样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女子,而本宫也愿意促成这样的婚事。”说着,见袁一低下了头,她顿了顿,继续道:“光阴易逝,错过许多好的事,好的人,到头发现等待成了一场空,可以承受吗?”
“我……”袁一没有说下去,他能保证自己,却无法自信地为上官婉儿做任何保证。
他陷入沉默之时,武后看了一旁的孙满贵,会意的孙满贵,立即将御案上的托盘端到他们面前。
“本宫已安排好你回去的事,今晚过后,就再无高寿了!”武后说着,指了指托盘里的两杯酒:“喝杯酒吧!当是对你的嘉赏。”
袁一看着黄色锦缎上两只翠绿的酒杯,脑子里一片空白,当他犹豫着抬起手,接近酒杯时,儿时至今的回忆从眼前一闪而过,脑中突然蹦出个念头:“我要死了。”
一旁的武后见他的手在两杯酒间犹豫着,便道:“在想,哪杯酒有毒?还是都有毒?或是都没毒?”
他望向武后,冷冷一笑:“娘娘在想,死人最会保守秘密,是杀了他?还是杀了?或是杀了他?”
武后笑了笑:“欺骗都是由信任开始的,本宫能走到今天,全靠过早明白这个道理。本宫眼里只有三种人,敌人,有用的人,死人,你觉得自己是哪种人?”说罢,对着托盘,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知道,若武后有心杀他,是不可能逃出她魔爪。这样想着,他淡然道:“敌人,我不配,有用的人,成了过去,死人,才最适合我。”说着,拿起杯酒正要喝,听到御座的纱制的屏风后,响起喝止声:“不要!”
这时,他瞧见上官婉儿从屏风后跑出,跪在武后面前道:“奴婢求娘娘开恩。”
武后看着她哀求的眼神,摇头叹了口气:“本宫一直以为,你知进退,懂得审时度势,今晚,明知道本宫让你躲在屏风后的用意,可你却替他求情,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奴婢辜负了娘娘的期望!”
武后扶起上官婉儿,看了眼袁一道:“本宫想看看你们有多喜欢对方,是不是值得以命相博?”
说着,她走到孙满贵面前,拿起两杯酒送到俩人面前:“把酒喝了,本宫就成全你们,婉儿会得到本宫的特赦,今晚就能离宫,到时你们就能双宿双栖。所以,最好期望本宫在酒里放了仁慈,而不是其他东西,能让你们能活着离开。”
上官婉儿伸手去接酒杯时,瞥见孙满贵连连摇头,他眼里似乎还闪动着泪水,见此,上官婉儿心头莫名一暖,这些年,他们彼此利用,相互扶持,成为武后最得力的心腹,所以,了解彼此的目的,不需要伪装,反而更容易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