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月如水。/
琉歌坐在树枝上,她荡着双腿,呆呆的望着远处的月亮。
她的眼睛红肿着,秋意已经袭上她的心头,她吸了吸鼻子,也是难以自控。
“无雪……”她念了一句,而后,她的声音就也哽咽了起来。
她有什么资格,让彦无雪永远跟着她。
她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这一条路,真的走得好苦。
二十多年前,她也是出身武林世家,可是这个江湖太多纷争,就为了争夺一本秘籍和宝刀,她家族全部人被杀,只留下她一个活口。
她是死里逃生,碰巧又被墨月汐救了,她进了清海派,也有幸成为少主,可以修炼清心诀,从此就可以天下无敌。
那时候她才十岁,那时候她是被仇恨塞满了整个胸腔,除了报仇,她就没有别的想法。
她好不容易才查了出来仇人是谁,她忍辱负重,熬到二十岁,只身一人前去报仇。
她是报了仇,可她也丢失了人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成长。
要是再来一次,她不会选择这一条路,因为报仇,她丢失了一切,连个成长的机会都没有了。
墨月汐说得对,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与彦无雪在一起,她只会阻碍着彦无雪,与其这样,那倒不如短痛,她宁愿现在两个人都痛苦一点儿,都不愿意两人以后都要受到折磨。
琉歌倚在树干上,双脚放在细小的树枝上,她身姿轻盈,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可是一闭紧了,就会想起彦无雪那温暖的笑容。
就算她没有了一切,她都不愿意看着彦无雪掉下一滴眼泪,如今的他,是多么的脆弱。
而在第二天,彦无雪没有病倒,反而司徒星月就病倒了。
昨晚受了一夜的寒气,司徒星月的身子本就虚弱,所以就也熬不住了。
彦无雪总算是将心情平复下来,看见司徒星月如此,他更是过意不去,就也细心照料司徒星月。
司徒星月病得糊涂,脸颊通红,一直在喃喃自语。
彦无雪煎了药,可是司徒星月根本喝不下去,彦无雪不由得有些焦急了,这样下去,司徒星月的高烧可不会退下。
他让丫鬟将司徒星月扶起来,往司徒星月的嘴里灌下药零级大神/19181/汁,可能因为太苦了,司徒星月皱着眉头,将要将药汁全都吐出来。
彦无雪自然不让,用蛮力强迫让司徒星月把药汁吞下。
“小姐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丫鬟有些心酸,想起司徒星月这些年喝药像是喝水一般,心里更是难受。
彦无雪垂下眼眸,不管他多难受,现在他都应该先将司徒星月的病先治好。
昨晚,就是司徒星月在安慰着自己,在拉扯着自己。
一碗药终于喝下了大半,司徒星月盖着厚厚的被褥,额头沁出许多汗珠,彦无雪一刻也不敢松懈,给她擦去了汗珠,看见她那苍白的容颜,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了一下。
司徒星月实在太苦了,她一直相信着范金花,却被自己信任的人出卖,昨晚,她应该也是非常心痛的。可是在那情况下,司徒星月居然还有力气去安慰自己。
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坚强。
过了一夜,司徒星月的高烧终于退了,她睁开眼睛,那一抹阳光正好就投射到彦无雪的身上,他趴在桌上睡着了,那神情安静极了,晨曦他的脸上镀上一层金黄的晨光,他似乎只能远看,不能靠近。
她支起身子,发现自己的力气小得可怜。
“啊——”司徒星月轻叫了一声,又摔回了床上,她喘着气,闭了闭眼睛,想起自己这虚弱的身体,那感觉真的难受极了。
彦无雪惊醒过来,他连忙站起来,看见司徒星月喘着气,那就快要哭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他连忙走过来,说:“司徒小姐,你怎么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病倒了。”
他一脸惭愧,司徒星月看向他,心情稍微好了点,便也说道:“不是,是我自己身子太过虚弱,这与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彦无雪微微一笑:“你真是好姑娘。”
“好又怎么样?我是病秧子,他们只会我说,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司徒星月轻声说着,同时也示意让彦无雪将她扶起来。
她靠在软枕上,觉得呼吸畅通了一点儿,她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就问:“彦大夫,你还要去找琉歌妹妹吗?”
“先治好你的病再说吧。”彦无雪神色黯然,“再说了,一辈子那么长,那不差那么一点时间,以后我会用后半辈子去找她。还有,你就不要叫她妹妹了,她比你还大年长。”
司徒星月吃惊的捂住嘴巴,难以置信。
“这怎么会……她明明是……”
明明是十岁的小女孩啊,怎么会比她还要年长。
彦无雪倒了一杯热茶给司徒星月,说道:“这也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反正你注意点就行了。”
如今的琉歌已经变得敏感,她以前不在乎自己长不大,可是如今,她却是想着要长大了。
这终究说来,是不是他的问题?
司徒星月沉思了一下,总算是接受了,她再仔细一想,那琉歌肯定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彦无雪,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彦无雪那么好,又有多少个人配得上彦无雪呢?
她侧脸看了看彦无雪,他那专注的模样引人注目,她多想……彦无雪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即使,她依旧还是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