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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深夜进宫,这啸远侯夫人梁氏的心里像是揣了一个小兔子,上窜下跳,十分的忐忑。( 火火地来到“紫玉宫”,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好端端地坐在那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了慕容薇身边站着的宫女时,却微微地怔了一怔。
“老夫人。”那宫女笑着给她施了一礼,便识趣地退了下去。
梁氏望着这个宫女走出殿外,神情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哦,娘,那个是我的新任近侍宫女,倒是一个行事妥帖的人。”
“嗯……”梁氏沉吟着,若有所思地说道,“薇儿,这等不知根基之人最好不要重用。第一,她并非你自幼带在身边的,只恐另有心思。第二,若是被她知道了你的**之事,说不定会对你不利。”
“你多虑了,娘。”慕容薇对娘亲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有些不屑。“那醉青并非你说的那样,相反,倒是帮了我许多忙。好了,不说这些了,娘,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那梁氏原本是刚刚想张口说些甚么的,但看到慕容薇的模样像是有要紧事与自己说样子,便只好将话咽了下去,问道:“甚么事?”
“娘,你告诉我,那慕容怜与小桃,到底死了没有?”慕容薇一字一句地问道。
这问题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在水面,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梁氏万万没有想到慕容薇会问这件事情,她的身体震了震,然后强行稳住了身形,深吸口气,道:“薇儿,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我……”慕容薇犹豫了片刻,道,“这个你先不要管。娘,你老实告诉我,那对狐狸精母女,到底死了没有?”
“想来当时……应是已经死了的。”梁氏实在不愿意,也不想再去想起那一天的情形。尽管她极度厌恶那对母女,但想起那地狱般的一幕,她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尤其是那一天,当她看到自己的丈夫慕容文鹰的那双血红的眼睛,仿佛来自地狱的妖魔般,充满了恨意与杀机。那神情好像恨不能立即杀死自己一般,那么可怕,那么冷酷。
“是你动的手吧?”他的声音沙哑,一步一步地朝着梁氏走过来。
梁氏强迫自己不要逃走,她站在那里,双目冰冷地看着慕容文鹰,冷声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如此的不堪吗?”
“少骗我!”慕容文鹰一把捏住了梁氏的脖子,狠狠用力地合拢手指,“肯定是你,我知道,你恨她,你想杀了她!”
那种痛楚,那种绝望的痛苦再一次如潮水般袭来,梁氏强迫自己不要颤抖,努力地平静下来。忘了,忘了那一天。一定要……忘了那一天。
假装,那个女人不曾存在,假装……你只是公务繁忙而已,而已罢……梁氏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淡漠地看着慕容薇。
“是了,我想,既然是娘亲您动的手,也不会有错的。”慕容薇不由得松了口气。想来,也许只不过是巧合而已罢。
“我动的手?”梁氏再次怔住了,“你在说甚么,薇儿,娘几时告诉过你是我动的手了?”
“怎么?”慕容薇也怔住了,“难道,不是娘动的手么?”
“乱讲!”梁氏终是忍不住了,她立起眉来喝斥,“即便是娘再憎恶这对母女,也不会下那样的毒手……”
“娘?”慕容薇竟笑了出来,“您这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做的,难道还不敢认了么?当年您不是说了,您不打算饶了她们么?”
“当初,我确实是这样说的,”梁氏的唇角微微地抽搐着,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凄切地说道,“只是你爹他……你也看到了在那之后他有多恨我了罢?自那对母女死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过府,当年我又如何料不到这一点?如何能……轻易动手呢?”
慕容薇的心里顿时袭上了一股子凉意,她确实知道这几年父亲慕容文鹰一直没有再回过侯府。就连自己的哥哥慕容瑾也没有回去过,那若大侯府里,现在只剩下了梁氏自己一个人。看着梁氏这几年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的容颜,便知道她所承受的孤独与痛苦。每天面对着一个空荡荡的大宅子,独自守候着那一世的痛苦与寂寞,娘亲她……其实也很不容易的。
可是……“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为甚么爹要那么护着那对贱人母女?她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慕容薇奇怪地问。这是这么多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疑惑,她真的不明白,为甚么这么多年父亲要一直养着这对母女。在慕容薇的记忆里,曾经那个慕容怜很强烈地闹过一阵子,说是想离开慕容侯府,但是父亲说甚么也不同意。那女人又是哭又是闹的,最后还喝了药,落得个既聋又盲的下场。娘亲当年十分憎恶那个女人,可是她到最后也还是没有硬下心来去赶她们母女离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薇儿。”梁氏沉下脸来,冷冷地说道,“有些事情你无须多问。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可是,难道那对母女被火烧死也与我无关吗?”慕容薇不乐意了,她的皇后脾气也上来了,立起眼睛对梁氏怒道。
这倒是了……梁氏也禁不住深思起来。既然这件事情果真不是她动的手,那么这里面到底有甚么蹊跷,到底是谁……下了这种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