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穿越迷雾,照亮整个大地之时,凤府的大门“吱呀”一声响起,那厚重的黑檀大门开启传来的声音带着些许古韵,仿佛从历史的深处飘来一般。
老管家手中拿着一串铜制的钥匙,随着他走路的步伐发出浑浊叮咚的声音,当走到青石阶前时,他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了倒在门口的女子,倾斜着身体向前一探,才发现了凤玖澜,她的脸涂着些许黑乎乎的泥土,头发有些散乱,此时正躺在地上。
“三小姐,三小姐……”老管家摇了摇凤玖澜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可是凤玖澜却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这时,凤府里传来一个尖锐的中年女声,语气中略带不耐烦,“管家,不是让你去库房取一百两银子过来吗?怎么这么慢?”
管家一听,眉头皱起,再看了看躺在青石台阶上的凤玖澜,咬咬牙,转身进入了凤府,恰恰与朱姨娘打了个照面,他为难地瞥了一眼昏睡中的凤玖澜,“朱姨娘,是三小姐……”
“什么?”朱姨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当她的目光穿越门缝,落在凤玖澜那熟悉的脸上时,她心里气得牙痒痒,都过了一个多月了,那个小贱人怎么还没死在荒郊野岭?
老管家见朱姨娘一双鱼泡眼睁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手臂弯曲拿着一张艳俗的枚红色手帕,好似呆愣在了一旁,于是问了一句,“朱姨娘,如今该怎么办?”
朱姨娘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想着凤晓珊如今在太子府侍奉左右,正是得宠之际,绝不能让凤玖澜坏了她女儿的幸福,正想俗帕一挥,吩咐下人将凤玖澜偷偷处理掉的时候,凤家主头戴官帽,走了出来,“什么事啊?一群人围成一圈。”
“老爷。”众人见到了凤家主,连忙转身谦卑行礼。
朱姨娘变脸比翻书还快,见到凤家主趁着一张脸连忙迎了上去,手在凤家主胸口拂了拂,当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老爷,是澜丫头!”
“嗯。”凤家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也没看凤玖澜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朱姨娘一时间搞不清楚凤家主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于是给他揉着肩膀,旁敲侧击,察言观色道,“老爷,这澜丫头失踪了这么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晓珊正在太子府……这……”
朱姨娘话中有话,在场的下人们没有人听不懂,但都选择了沉默,主子的决定,没有他们奴才置喙的余地!
凤家主没有说话,黑色的眸子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急性子的朱姨娘终于忍不住了,直接问道,“老爷,这要不要把澜丫头带回凤府?”
“当然!怎么不要?”凤家主斜眼看了一下朱姨娘,无比干脆地说。
朱姨娘绞着小手帕,咬牙切齿,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凤家主意味深长的话响起,“不管怎么说,澜儿也是凤家的嫡女,皇上一日不下旨解除婚约,她就一日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这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凤府对自家女儿见死不救,任其冻死街头,这让朝中同僚怎么看本官?这让本官如何向皇上交代?这让凤府颜面何存?”
一番话说得慷慨陈词,有理有据,不愧为天璃左相!
几个侍女一起将昏睡过去的凤玖澜抬进了凤府,安置在了她破旧的小木屋里,这是凤家主第一次踏足这样的地方,走动之间他棕黄色的袍子擦过床沿,落下无数木屑,那几案上的碗是缺了一个口子的,举目抬眸依稀可见清晨的阳光穿透屋顶落在了凤玖澜那脏兮兮的脸上……
向来以威严著称的凤家主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朱姨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凤家主,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还未醒来的凤玖澜。
很快,朱姨娘风情万种地招呼着大夫走了进来,那大夫亦是没有想到洛城凤府这样的名门望族府邸里竟然还会存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皱了皱眉往里边走,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凤家主。
凤家主让出了位置,让大夫上前为凤玖澜诊脉,朱姨娘满脸堆笑,这个林大夫医术高明,从小到大她和晓珊有个什么大病小病都找林大夫,就连当年给凤玖澜下药……
朱姨娘赶紧打断了自己思绪,镇定地站在一旁,林大夫已经收了她的银子,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大夫,澜儿如何了?”凤家主站在一旁,微微弯腰询问。
林大夫看了一眼朱姨娘,接着对凤家主拱手道,“待林某给三小姐请脉便知。”
一下子破败的屋子里所有的下人都屏住了呼吸,低头不语,朱姨娘拉着凤家主走远了些,“老爷,让大夫给澜丫头好好看一下吧!”
她特意将“好好”二字咬得极重,两只白珍珠耳环挂在耳朵上,仿佛要把她的耳垂拉断了似的。
林大夫把手轻轻地置于凤玖澜的手腕上,当接触到了她的脉搏,他眼里闪过了太多的慌张,三小姐根本就没有中毒,那怎么会痴傻十一年?
还有,方才在来凤府前,朱姨娘就给了他一千两银票,让他诬陷三小姐怀有身孕,可是现在,三小姐脉象圆润如珠,平稳有力,分明就是喜脉……
林大夫正处在天人交际之中,不知该如何处理,须臾,凤家主的话传来,“大夫,澜儿她到底怎么了?怎么还未醒来?”
朱姨娘没有发现林大夫的异样,在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