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狭长幽深。
三个人进去才发现,里面比想象中还窄。
两侧刀削斧刻一般,仅容一个人通过,双臂稍微一张,都能触到石壁。
楚卿小心走在最前。
火光微晃。
三个影子映上岩壁,显得异常高大,随火光扭曲摆动,活像三个怪兽。
通道并不平直。
他们沿着这条暗道,蜿蜒向前走,居然越走越往下,感觉就像穿山甲,正钻往整座山的底心。
越到纵深,周围越宽。
整个通道越来越开阔,从最初的仅容一人,已到了能三人并行,但是由始至终,没见一只毒虫。
“莫非记载有误?”姜檀说。
已经走了这么久,连他也忍不住开始怀疑。
楚卿反倒谨慎:“还没走到尽头,也没看见出口,先不要妄下结论。南疆与外界不同,不可掉以轻心……”
她忽然停住。
“怎么?”宇初立刻问。
“石壁上好像有东西。”她说着过去,凑近细看。
另外二人急忙也凑近。
火光照亮了石壁,上面果然有东西。
那是两个图形,似用刀划上去的,痕迹并不太深,也不怎么工整。像画又不是画,说不出是什么。
“这是什么符号?”宇初说。
“这是字。”楚卿说,“南疆字。”
“上面写的是龙……”姜檀一顿,干笑两声,“龙什么?后面那个我不认识。”
“龙启。”楚卿说。
龙启……这里刻这两个字,有什么特别含义?
三人互望一眼。
“族长叫龙灵。”宇初忽然说,“这个龙启,应当也是个人名。也许,是开凿这个暗道的匠人。”
姜檀一哂:“不对。”
宇初不由挑眉:“三殿下有何高见?”
“佚王殿下,这里可是南疆。”姜檀斜睨他,凉凉哂道,“你当是在外面,卫国的太平盛世?连烧制一块砖,都有匠人留名?蛮夷可不讲究这些!他们天生地养,率性自然,在他们看来,这种事儿毫无意义,更不会费力去做。”
宇初笑了。
“我倒忘了,三殿下最了解蛮夷。”他淡淡笑着,淡淡反问,“请教三殿下,这二字刻在这里,究竟有何意义?”
姜檀一滞。
拒反驳有力,但他也不明就里。
他哼了一声,扭头不搭理,却在扭过头后,突然咦了一下:“那边好像也有!”
果然也有。
火光照过去,赫然一个名字:龙彩云。
这似乎是个女人。
楚卿不由蹙眉,忽然紧走几步,执火照向另一处。
又有名字!
这边不但有,还有好几个。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都加快了脚步。
火光映照。
周围越来越空阔,石壁上的名字也越来越多,有男人的名字,也有女人的名字,粗略看下来,竟有几十都不止。
这些人……全部姓龙!
三人的脸色变了,他们都想起一件事。
姜檀望着石壁,喃喃道:“洞内饲养众多毒虫,是为了让这个洞更凶险,然后才好放一些人进洞。”
这是记载中所说。
难道石壁上这些名字,就是被放进来的人?!
可为什么全都姓龙?
龙灵姓龙。
姓氏可说是一个标志,尤其在南疆这种地方。同一个姓氏之人,即使没有直系关联,也必然有点间接关联。
这些人与龙灵之间,莫非有什么关系?
龙灵是族长。
可见龙这一个姓氏,在南疆地位不低。
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炼狱中,竟全是龙姓之人?谁能将他们送入这里?又为什么将他们送入这里?
这太诡异。
火光照在三人脸上,神色惊疑不定。
“莫非是刑罚?”楚卿说。
在一些偏僻的地方,风俗往往古怪,对犯错之人的判决,有时‘听天由命’。
譬如将人抓住,送去狼群附近,或者沉入水中。若死了是天意,若侥幸没死,那也是天意,也就不再追究。
她听说过这种事。
或许南疆也这样,只是手段更残忍。
宇初却摇头。
“未必。”他沉吟着道,“南疆这么大,姓氏也不少。其他姓氏之人,不可能从不犯错。如果这是刑罚,为何只有龙姓之人受罚?”
这点确实说不通。
楚卿也沉吟了。
如果不是刑罚,那又会是什么?
“也许是内斗。”姜檀忽然说,“拒南疆神秘,与外界大有不同,但争权夺利这种事,在任何地方都一样。只不过,外面的皇族们,个个都想当皇帝。这里的龙氏人,个个都想当族长。”
这个说法似乎有点道理。
可楚卿不同意。
“这里的名字,粗看已有几十,若再往前走,肯定会更多。”她皱眉道,“这么多龙氏人死在这里,若真是权争所致,得有多大动荡?如今的南疆,岂会这么平静?早该千疮百孔,元气大伤了。”
这倒是。
姜檀点点头。
谋权不是件容易事,会牵扯许多势力,会波及很大范围。卷入其中的人,没一个能全身而退,卷入其中的国,没一个能元气无损。
说到权争的影响,只怕放眼天下,也没人比他们三个更懂。
一时安静。
三人陷入沉默。
这些刻在石壁上的名字,给炼狱又染上一层诡异。
即使如此,仍须向前。
“多加小心。”楚卿说,“名字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