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彩。”杜好成声音放温,表情放松。
一见到他这模样,我立刻警惕起来,“别对我催眠!”
杜好成乐了,“我只是想安慰你。”
“鬼才信你。”
我太了解他。
每当他要催眠我,总会先放松自己,让我对他放下戒心。进而,慢慢的,我就掉入他催眠的大陷阱里头。
我咬牙切齿的警告他,“别催眠我,别试图控制我。要不然,我就把你的箱子丢回你的脑袋里。”
杜好成不受我的威胁,不以为然的勾勾嘴角,“好啊,如果你有能力把箱子扔回我的脑袋。”
我阴笑,“我是没有能力,但是我可以记录下来,当故事快递给你。”
杜好成安静下来。
我心脏突突跳了两下,后悔了,觉得不该拿这个威胁他。
因为他那些遭遇,实在太残忍,根本不是人所能承受的。我只在梦里经历了一点,就痛苦错乱的想要弄死自己,他却在现实里头,整整忍受了好几年。
我有点儿慌,愧疚把这事儿拿出来威胁他,“我就是说说,我不会这么做的。”
杜好成说:“我知道。”
“以后我不拿这件事情出来说了。”我想了想,做了保证,“就算你拿催眠威胁我,我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出来说。”
“真的。”我认真用力的加了两个字。
杜好成眼里染上了笑意,暖融融的,“我相信你,宁彩。”
草草吃了几口,我和杜好成离开了酒店,在商场门口,分道扬镳。
任酮早就到了家。
我进家的时候,他正在剥橘子皮。
屋里充斥着橘子味儿,让我想起任贤齐那首橘子香水儿,心里腾然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情绪,鼻子都有点儿酸了。
“去哪儿了?”任酮问我。
我摇摇头,“去请杜好成喝咖啡了。你呢?和鱼婆怎么样了?”
“还早。”任酮回答我,眉头稍稍促了起来。
我试探他,“你和鱼婆都去哪儿逛了?”
“逛街,然后和她一起吃了饭。”任酮坦然回答我。
我心里一跳,怔了半秒,“吃完你就回来啦?”
“嗯。”任酮应了一声。
我右边太阳穴那里的筋,一突一突的跳着。我很想冲口问他,为什么撒谎骗我,和他一起吃饭的明明是苗如兰,他为什么要说成是鱼婆。
他和苗如兰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为什么要瞒着我?
他们之间的那些谈话,究竟是什么内容,为什么会有我爸的名字?
我在心里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但却一直没有张开嘴。(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张嘴问了,任酮也不会告诉我答案。他会搪塞我,会说让我乖乖的别胡思乱想,说报仇不到时候,反正不会给我真实的答案。
“愣站在那里干什么?”任酮斥我。
我回过神儿,走到沙发前,转身,一屁股坐了上去。
任酮拉我的胳膊,将我扯到他旁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心不在焉的?”
我摇摇头。
任酮自顾自的说:“应该是凉着了,去吃点儿感冒药。”
“哦。”我脑袋里面木登登的,拿药吃药这套下来,完全不经过思考,仿佛在梦游中做这些事儿似的。
任酮让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他以为我这幅模样,是在外面凉着了。
我没受凉,我是慌的,怕的。
我很慌,有种浮在宇宙,怎么也落不到实地的感觉。
什么也给不了我依靠。
没有安全感。
我想知道任酮瞒着我的是什么事情,但我又不敢去知道。
我真害怕。
特别怕。
如果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只想想,心脏都一抽一抽的疼。
任酮给我盖上被子,起身要去客厅。
我拉住任酮的胳膊,凝视着他的眼睛,“任酮,你别骗我。”
任酮俯视着我,睫毛挡住了大部分的眸光,让我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
他点点头。
“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骗我。”我坚持着,凝视着他,“我不骗你,你也不要骗我。”
任酮眉头一皱,用力弹了下我的脑门,“和杜好成吃了顿饭,把脑袋吃坏了?”
我松开手,摊平躺在床上,“没。”
“怎么突然问这种话?”
“怕你骗我。”
“原因。”
“没有原因,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不能把在餐厅的事情告诉他,扯谎敷衍着他,“我突然想到,要是你骗了我,我遇到你之后的一切,都是个大圈套大阴谋,那我可怎么办?如果等最后,你说你不爱我,是有原因的和我在一块儿,那我怎么办?我都不敢想,想想我就难受的要命。”
任酮眉头皱的像是疙瘩,“以后不准看爱情剧。”
“和那个没关系。”我也没看多少爱情剧,看的最多的是新闻。因为任酮掌控着遥控器,所以不管看什么,都按照他的喜好来。
任酮舒展开眉心,抚摸着我的额头,“不会,以后不会有那么一天。”
“真的?”
“嗯。”
即使得到了任酮这样保证似的回答,我心里也不安稳。
我像是飘在半空的气球,落不到地,上不了天,无依无靠,只能随着风飘着。
慌,心里很慌。
很怕。
但再慌再怕,我也得找到真相。
我宁愿面对残忍的真相,也不愿意傻子似的一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