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见状,微微迈着步子,俯下身,将耳朵凑到离琴唇旁,听着离琴轻轻启唇,说着一些让他叹为观止的话。
河伯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离琴,“公子,你……”
离琴也微微抬眸,目光深远而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忧愁。“怎么。”
河伯目光带有质疑,带有不敢相信,也带着对离琴这个决定给以后带来的麻烦和困苦的担忧。“公子,为什么,值得吗。”
“我不知道。”离琴微微垂目,清澈澄明的眸中染上复杂,好似洁白无瑕的美玉玷了污尘。“我此生生无可恋、死无所依,经商不过兴趣尔尔,掌政不过闲着无聊,钱财于我可有可无,权势于我不过玩乐,看似每日都忙忙碌碌,有事可做,实则每日将自己埋于忙碌之中,根本就不知生活意义所在。”
“如今,我好似难得有了一点追求,你可是要拦我?”
离琴冷冷的声音传来,河伯微微心惊,他能说什么。虽然常伴离琴左右,可主就是主,奴终究是奴。离琴是主子,他只是个奴。“老奴不敢。”
离琴闻言不再作声,看向窗外那片葱葱青竹,他一生没什么所求,经商只是用来支撑他复仇的手段,可有可无。
遇见那个淡然女子,他忽而便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人心险恶。初见,她便能静静听完他一曲离殇,看他掌心有伤便为他改造坐椅,那双水眸清冷而淡然,正是他此生唯一所见。
他第一次,感觉到心在跳。
尤其是,那日东曜皇宫宫宴,他以为她此生并无所求,和他一般看淡一切。看到她眼中显露的点点微光,他竟就心甘情愿输给她。
更没想到,她别的不求,只求与亲生父亲断绝恩义,从此生死各不相干。
他未经世事,也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那个初见让他印入心间的她,那个宫宴让他惊觉才艳的她,那个今日让他不免心忧的她。
自那一抹白衣拓落眼底,便再也不能遗忘的冲动。
离琴微微闭眸,也许,他也该有血有肉一次。
而这边,裴子墨和苏念回到南宫家的院落之中。
一路上,裴子墨都脸色沉沉,不发一言,即便是苏念开口,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甚至不理的样子。让苏念好几次都自觉没趣,还有感觉到他此时此刻,并不开心,甚至是微微怒然。
苏念想,兴许是看到自己又和离琴有了交集,裴子墨才这个样子,可是,这怪她吗……如果没有离琴出手,也许她已经淹死在鱼塘里了。
一进院落的门,就见青玉大老远地从她厢房门前极速冲过来,搂住苏念,哭声连连地道:“小姐,你去哪了,急死我了!那个南宫飞雪没把你怎么样吧?要是她欺负小姐,我马上去把她吊起来打!”
苏念闻言不禁无奈一笑,“你这丫头,这可是他们南宫家的地盘,你还真有胆,把人家的大小姐吊起来打。”
青玉微微放开苏念,挠挠头,“那我出了南宫家,再把她偷偷藏起来,吊着打!”
“还愣着,不让她进房休息吗。”裴子墨冷冷的声音响起,无疑是给这恰合的重聚气愤盖上一层冰膜。
青玉闻言连忙点点头,拉着苏念的手,就抬步往厢房里跑,无奈得苏念也得跟着青玉跑起来,雪白的衣衫飘飘扬扬,在空中只掠下残影。
回到房中,青玉正欲关上门,发现裴子墨竟然已飘至门前,青玉不由得瞪大眼睛,“裴世子你……”走路居然比我们跑得还快?
青玉没有说出下文,这句不完整的话听到裴子墨耳里,裴子墨就以为青玉不让他进去,不由得神色微冷,“怎么,我不能进去。”
青玉使劲摇头,“裴世子请进。”
裴子墨微微敛眉,随即抬步走进厢房,青玉奇怪地看了感觉情绪不太对的裴子墨一眼,转眸对着门外守着的墨寒轻声道:“嘿!哎!”
墨寒微微转身,不禁额冒三根黑线,“我有名字。”
只见青玉点点头,随即朝他吐了吐舌头,“有名字的,你可看好了门,别让那个什么南宫飞雪进来啊。”
“……”墨寒微微点头,这个时间段,南宫飞雪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傻到这个时候又来找苏念麻烦吧。
青玉满意地勾起唇角,露出大大的笑容,在这天色将晚的夕阳下,格外耀眼。可惜再抬眸望去,眼前便只余一扇木门了。
墨寒微微收回视线,默了默额头,自己刚刚看到青玉的笑脸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会晃了神。
而房内,苏念坐在床沿上,裴子墨则是坐在床边的木凳上,锦色袍摆被他轻轻撩起,搭在膝盖上,方便坐的端正。青玉关上门后也跑过来,看了看裴子墨,见裴子墨神色淡淡,不辨喜怒,心里虽疑惑,可此时她更关心的是苏念。
“小姐,你去哪了?那个南宫飞雪把你带走了,你不知道我们多着急!”青玉一屁股坐在苏念身旁,搂着苏念的胳膊,有些撒娇道。
苏念抬起手,摸摸青玉柔软的发,“放心,我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落了个水还能回来,确实是极好的。”裴子墨在一旁冷冷道。
“……”
苏念倒是无言以对,感觉裴子墨就是一个火枪口,谁撞谁倒霉。偏偏还真有人那么傻。
苏念微微扶额,眼带悲悯地看着青玉一脸不知所云地看向裴子墨,担忧问道:“裴世子,什么落水?小姐怎么会落水。”
裴子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