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千寻真的弃孟凌兰而选她吗?她其实并无把握。连续几天,百里千寻都有个奇怪的习惯,每逢入夜,他就要出门,并且绝不带她。
他让裴若男带着陆漫漫躲到密道的卧室中去,那卧室布置得富丽堂皇,倒也颇舒适。他每天回來后,就直接到密道的卧室里与她同榻而眠。
陆漫漫别扭得要死,这算是金屋藏娇么?她这小三当得可真够彻底的。
她猜每天晚上百里千寻消失一阵子,都是会孟凌兰去了。因为要商量的大计,白天四叔要么亲自來找,要么飞鸽传书,再重要的大计也该商量妥当了。
除了去会孟凌兰,她实在想不到更充分的理由。
每次问起,他要么搪塞,要么吱唔,要么轻描淡写……陆漫漫气得磨牙,却苦于沒有证据,又碍于荑芒之毒,说不出的委曲求全。
这一晚,陆漫漫假寐,听见百里千寻又从外面回來了。
百里千寻见她睡了,先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坐在床边,细细审视陆漫漫的睡颜。
烛光悠悠的,光线很暗。
他并沒用手触碰她,只是仔仔细细地看她,像是要将她的睡颜刻进眼眸深处,仿佛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然后,陆漫漫的睫毛微颤,装不下去了。她有些心酸,从百里千寻身上闻到一种不属于他的味道,那是女人才可能有的味道。
她咬了咬牙,睁着黑亮的眸子和他对视:“你去见了孟凌兰?”
单刀直入,心跳加速。怕听到答案,却又想知道答案。
百里千寻并不回答,只是倾身抱着她:“漫漫,别问,别问这些……我只想好好抱抱你……”
陆漫漫憋屈了好几天,忍到现在实属不易,既是扯开了面纱,又哪里肯再遮回去:“百里千寻,你什么意思?你每天左右逢源,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在她面前,总是那样温情脉脉,情话绵绵。好似这世上的女人,谁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爱她一个,只想她一个,却转个眼,就去会孟凌兰。
而她,却卑微地躲在密道里等他回來,不敢问,不敢碰触这道底线。
若不是荑芒之毒 若不是时日无多,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她陆漫漫的阳光大道?干嘛非得跟天下第一美人抢这根独木桥?
抢得着嘛她?
真是憋屈啊,她已经尽力表现得那么好,让他喜欢,让他开心,可他还是忘不了孟凌兰。
这道闸既然开了,要想关掉,那已是万万不能:“百里千寻,你要是嫌我碍眼,就让我走,让我离得远远的。我给你和孟凌兰腾地儿,不要偷着摸着,分不清她是小三,还是我是小三。”
“……”百里千寻心如刀绞,差点一口血喷薄而出。
陆漫漫同学刹不住车了,眸光一寸一寸黯淡,声音一句比一句冷凝:“百里千寻,我在这儿像个傻瓜,帮不了你的忙,解不了你的毒,只能作为一个包袱存在。明天,明天你让四叔送我走,送得远远的,让我永远都不要看见你。孟凌兰可以帮你,还可以与你双宿双栖,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百里千寻听得脑袋嗡嗡作响,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腥红的血蓦地涌上喉头,“噗”地喷薄在华丽的锦被上……然后,就那么直直地扑倒在床,动弹不得。
陆漫漫傻了,蓦地惊跳起來,抱着百里千寻尖叫。她心乱如麻,却表现出超常的镇静,奔出门去找裴若男叫那几个大夫过來。
她转头又抱着百里千寻,泪流满面,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呜咽着:“千寻,我错了……千寻,你醒过來,你醒过來……呜呜呜,漫漫是个大坏蛋,我替你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