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听到这里神色一黯,垂下眼不敢对上任何人的眼,怕人看见她泪里渗上的泪。
不凡虽然神色不变,搁在桌上的手,无事般把玩着手中茶盅,而桌下的手,却紧紧攥住,指尖深陷入掌心。
凤止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无忧强压内心的涌动,看了看不凡,后者神色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对这事有何想法。
淡淡道:“那又如何?这故事,不新鲜。”
无忧相信凤止不会无故说些没用的故事,再说她听说过太子和驸马掉包的事,也就是说南朝太子,也就是与她相伴四年的驸马子言。
这些已经听过的故事,再听凤止说起,心里仍难平静,表面上竭力不做出表示。
“故事确实不新鲜,但有一件事,郡主会感兴趣。”
“什么事?”
“在下对青楼有特别的喜好,但这个嗜好却让在下发现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无忧拉下嘴角,拿着下流当fēng_liú,还好意思显摆。
凤止对她的不屑,全不在意,手中扇柄,将她下巴一托,“别嫌,不是如此,今日可就无人帮你。”
“别卖关子。”无忧打开他的扇子。
“脸被砸得稀烂,本该死了的人,却活着。他在送太子的时候就接下了死令,这些人有去无回,不过他们家人会得到丰厚的善后费。那些人并非死于雪崩的人,其实是服毒而死,雪崩不过是个假象。本来他做为队长,是该处理好后事后,再服毒自杀,可是他怕死,居然杀了个猎人,砸烂人家的脸,冒充自己。为了偷生,在‘培田村’一潜十三年,正巧被我给遇上。”
“他既然隐姓埋名,你如何认得他?”
“我这神巫的名号岂能是白得来的?不过是略施小许,他便乖乖的告诉我。”
“可是这和烧死的南朝太子有什么关系?”
“他告诉我,南朝太子活得好好的,根本未死。”
“既然烧死,为何又说未死?”无忧心里砰砰乱跳。
“南皇如此爱惜儿子,岂能当真送自己儿子前往北齐?”
“既然南皇拿了替身送去北齐,又何必大费周折,与驸马掉包?”无忧感觉自己快透不过气,掌心阵阵发冷。
不用凤止说,她也猜到了结果,子言就是北齐的太子峻言。
峻言送去北齐,齐皇岂能不认得自己儿子?所以南皇才大费周折,将峻言与选定的驸马调换,如果不是后来东窗事发,也算是保得子言的一条命,同时也保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于是峻言改名子言成了自己的驸马。
她对南皇这个人,实在做不出评价,到底是算是有情义,还是无情。
“他这么大费周折,当然有不得已的苦衷。”
“有何苦衷?”无忧明知故问,她需要证实。
凤止不答,却看向不凡,笑问道:“纥公子聪明绝顶,一定能猜出是什么苦衷。”
不凡看着他笑了笑,神色淡然,“他可有说,被烧死的是谁?”
“他不肯告诉我,只说那位被烧死的人的身份一旦被揭出来,南朝,北齐,西越必亡。”凤止手指卷着慕离面纱,与他对视。
二人的眼,一个从容含笑,一个莫测高深,在这摇摇晃晃的小楼里进行了场无硝烟的战争。
无忧深吸了口气,果然……
峻言才是天女选定的真正夫君,他被烧死在西越宫中。
赐他毒酒的北皇,用他替儿子当人质的南皇,以及烧死他的西越女皇,无不被天下众君视为死敌。
三国均会被众国联手踏为平地。
这事一旦抖出来,长宁哪怕不听她的,收回那些密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