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打开,蒋德过来。袁训不敢怠慢,亲自起身往门外迎接。蒋德一脸的公事公办:“寿姑娘今晚在府上,刚才送回来。我请一夜的假,太后已恩准,明天一早回来,请侯爷多多警醒。”
袁训没有多问,蒋德跟着加寿这两年,日夜当差,这还是头一回乞假。说声交给自己,送蒋德出去。
约四个时辰的策马狂奔,蒋德出现在离京城数百里的山脉中。湖泊遮住去路,在月色下幽幽。两边苍翠山林倒映在湖中,寂寂似没有人烟。
一声唿哨出去,湖对面的深绿丛林中驶出一只小船。四周安静的吓人,按说小船划水总会有动静。但无声无息,似一片木叶顺水掠来。
在岸边停下,蒋德往上面就跳,“通,”天地间有了一声。划船的人平庸面目上露出一丝讥笑:“外面才呆上几年,你就功夫倒退。”
“休要废话,我当差赶钟点儿,赶紧送我过去。”蒋德在船尾坐下。
划船的人不再言语,小船很快进入湖面幽深阴处。
窄小的水道,两边全是漫延到湖面的林木,随手就可以摘下枝条,但如果事先存着小心,月光下的枝条上泛着乌黑,不是随意能伸手的东西。
小船灵活的左偏右侧,避开枝条来到船坞,一个笔挺的大汉面无表情站立,蒋德下船,与他眸光对视,冷言冷语:“你不应该由着他,而把我叫来。”
“见不到你,他就不肯训练。”大汉言简意骇,转身大步而去,蒋德后面跟上。
木屋散落在林内,大汉带着蒋德进入其中一个。烛火明起,里面陈设简单而实用,没有一件是多余的,也没有一件不让人打心里舒服。大汉坐下,蒋德负手在门内。
门推开来,一个犀利眼神,瘦削而高的年青男子进来,天豹。
他的模样狼狈,面上有刚凝结的血痂,血珠子像女人发上的花钿装饰在他眼角鼻尖,在见到是蒋德,眼角愤怒的抽搐,狠狠一拳砸过来。
蒋德出手夹住他的拳头,冷淡提醒:“豹子,你叫我过来就是打架?”衣领一紧,让天豹另一只手揪住,天豹有丝得意,也带着狰狞:“你怎么不告诉我!”
蒋德面色不改:“看看,我就说过年让你会老婆不是好事情。要不是侯爷体谅你母亲,你小子进来不完成,这辈子就呆这里了。”
“说实话!”天豹把他衣领又是一紧。
蒋德呼气加重,但还是语带轻松:“你要问什么?”
“是谁行刺寿姑娘!”天豹恶狠狠:“我不在,你怂包了吧?”
“哦?他们呐,全死了。”
“谁杀的?”天豹凶猛的眼神逼近。
“我。”
天豹怒气冲天:“你怎么不留活口!”
话音刚落,蒋德一拳正中他的肚腹,打得天豹面色扭曲,踉跄后退,蒋德追上一步,一脚把他踹到门上。
木门裂成碎片,外面有人抄起天豹,乐了:“小子,你功夫不行,就敢跟他动手?”
蒋德把衣领抚平,平淡无波:“送他回去揍一顿,这一行没有五、八年出不来,着什么急!”
“你几年!”天豹让拖走,在地上怒骂。
“五年!小子,你五年能出来,我高看你一眼。你别混不出来,一辈子老死这里,你可谁也保护不了!”手一指屋内的大汉,蒋德嘲讽道:“跟你们头儿似的,在这里出不去了。”
大汉冷冷:“你是我教出来的。”就这一句,蒋德闭紧嘴。从原路小船返回,找到自己的马,上马后对山林心有余悸的看上一眼,出来就好,每一次回来还都觉得是个噩梦,豹子自己挑的这一行,愿你有个好运道。
回来月光悠悠,像极每个人的清梦。回到侯府时,天色微明,恰好是加寿起床的时候。
刚刚好,赶得上。
……
马浦窝囊的过了一个年,在二月里也没缓和过来。他一面担心林允文手中的把柄,一面密切注视萧观大军。
他不懂军事,地图也就不全。袁训当上兵部尚书,他当上丞相也不久。没想到会把心思操到天边上去,他手里没备边城外面的地图。
袁训以一句非吾族类,地图不全,就把他的讨要驳回。不肯给,让马浦更怀疑从兵部到军中全有鬼。我们全都不懂,你们要钱要粮要人要马,张开大口往下吞。
过年走亲戚,无意中遇到酒楼新营业,萧战带着加福去吃头盘菜,或者说是去凑热闹。加福的宝石外衫,小王爷的镶珠金冠,都让他寻思半夜没睡好,这莫不全是贪污来的?
梁山老王爷没来由的让他揣摩好几天,当个贼似的掂量。
二月春暖草茸生,萧观和陈留郡王没有一天不在马蹄声中渡过;袁训没有一天不在思虑中渡过,马浦没有一天不在盘算中渡过。
掐指算算出一天的兵马就是多少钱粮,马浦就恼得火烧到眉毛,只为一个郡王一个王爷争兵权,这就消耗国力是何道理?
他实在忍不下去,林允文也一直没有消息,担心稍去,约来几个共同政见的官员商议事情。
都察院和玉珠公公共事的御史张秋松,户部管钱的侍郎曹田,工部负责军用器具制造的侍郎江大成。这几个因为官职重要,马浦对待的最好。
看看三月里到了,这一天又借口芍药花开,约他们到家里。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