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婆婆都惊愕了,一起看向了门口,我们看到站在门外的沈易泽,他笔直地站着,目光犀利如刀刃,寒如冰霜,冷峻的脸寒得好气,他大步地往前走,气势咄咄逼人,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让我都愕然了。
这段时间,我见过他愤怒,生气,低落,温柔,各种各样的情绪,差点就忘记如此森然的沈易泽了。
婆婆的脸色不太好,她低下头喊了一声“小少爷!”
沈易泽在她的面前站住,他冷冰冰地开口“婆婆,我和钟灵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用不着外人插手!”
外人,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婆婆的脸色白了,身子微微地发抖,不过她仍是恭敬地低头说“我知道了!小少爷,明天少爷就要过来,我先去准备了!”
婆婆是个精明人,她懂得在这种时刻,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赶紧走人,免得再次激怒沈易泽。
沈易泽点了点头,一会,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就说“婆婆,你放心,我不会沦落到我父亲的结局,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生活在厌恨里。”
婆婆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头,看向了沈易泽,神情复杂,片刻后,她依然是恭恭敬敬地表情,消失在屋子里。
沈易泽伸出手,他摸索着问“阿灵,你在那里?”
他大步地往前走,茶几就在他的脚下,一步小心就绊住了脚,身子就往下倒。等我反应过来要拉他时,已经太迟了,他的身子滚落之地上,发出沉闷的嘭一声。我完全可以想象身子和木板相撞的疼痛。
他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的疼痛,胡乱地挥舞着手。他动作很偏激,手扫到了茶几上的杯子,茶杯倒了,花茶流淌出来,落在他的衣服。他恼怒了,就大声喊“阿灵,你在那里?”
我走上前抱住了他,可是他的手挥动的弧度太大了,打到了我的脸颊,发出刺耳的啪一声,我告诉他“我在这呢!”
他的身子顺着声源,往前移动,摸着了我的身体,他把我紧紧地抱住,语气带着慌张,他说“对不起啊!打着你了!”
他的惶然表情和刚才的威风八面形成了鲜明地对比,我看着眼眶就红了,我双手也搂住了他,认真地说“我在呢!我在呢!”
他搂得我很紧,笑得颇为无奈,他说“我就是个残废,连路都看不见!”
我咬着头,固执的讲“不是的,你才不是残废呢!你只是暂时看不见了。”
他抱着我的力度好大,大的我的后背都发疼了,腰身都差点被掐断了。可是我不愿让我放开手,因为我也在慌张,也在害怕,我怕失去沈易泽。
他宛如在沙漠上迷路的孩子,终于见着了一个人,有了生机,他问我“阿灵,我要是一辈子都是瞎子,你会嫌弃我吗?”
我摸着他的脸,他是多么出色的人,怎么可能永远都是瞎子呢?那太过残忍了吧!我再次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才不会呢!德伦教授都讲了啊!你的淤血有可能消除的,你才不会是瞎子呢!”
沈易泽的情绪缓和下来了,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幼稚了,露出自嘲的笑。他抚着茶几的边沿,慢慢地站起身。我担心他再次跌倒,想伸手去扶他,可他固执地腔调要自己来,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他。
他在旁边的座位坐下了,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的身上残留着水渣,我就拿着手帕帮他擦拭水珠,格外的认真和专注。
沈易泽握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我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我们都不说话,静静地相互拥抱着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声,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我们相依为命。
“阿灵,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沈易泽低声问我。
小时候是个遥远又很近的话题,我坦白地说“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自己永远都是一百分,都是第一名!”
沈易泽摸着我的头笑了,露出宠溺的微笑,他说“真是个贪心的家伙啊!”他的笑容好似想着了什么,变得有些凝重,他问我“阿灵,你知道我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吗?”
温蒂阿姨曾经告诉我,沈易泽三岁时,他最大的梦想就是爸爸能回家,但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聊起自己的生活,便假装一无所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他摸着我发的手顿住了,沉默了一会,他徐徐讲述“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爸妈再也不吵架,爸爸能经常回家。我曾经有黑暗恐惧症,那个时候,我爷爷生气了,他严厉地训斥了爸爸,于是他回家的次数多了,很多次,我妈都找我生病的理由给爸爸,而我就学着装病,那算是爸妈最和谐的时光了,可仅是短暂的三年。我同父异母妹妹的弟弟降生,打破了平静。”
他的语气淡淡的,却让我的眼睛热了,三岁的孩子,他就懂父母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的愿望是多么简单,却又那么艰难。他就学会用生病来留住爸爸,太早熟了,聪慧得让人心疼。
我想搂住了他,说些安慰他的话,可是他扣住我的身体,不让我动弹,以他的骄傲性子,也不喜欢听见那么矫情的话吧!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他接着说“我妈的前半生苛求一份完整的爱情,可是对象却心里早有了别的女人。她的后半生,就要用男人的儿子去摧毁男人,因为她除此之外,找不着活着的理由了。她是个太偏狂的人,过于好强,不懂得妥协,同时,她也是个悲哀的女人。”
我的脑子里浮现了夏宛清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