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手脚不停,很巧妙的往苏桃身上藏糖果。末了蹲在床边地上,他抓住了苏桃的一只脚踝,为她穿上了解放鞋。苏桃看他忙得一言不发,心里倒是过意不去,有心让他歇歇,可他拎着保温桶出了门,片刻之后回来说道:“桃桃,该走了,再不走的话,赶不上长途汽车了。”
苏桃向白琉璃和大猫头鹰道了别,然后随着无心下楼上街。保温桶里放着三根雪糕,够她一路且行且吃。
苏桃心里有盼头,所以走得有劲。及至到了长途汽车站,她从无心手中接过最后一根雪糕,随即转身挤上汽车,在最后一排抢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无心站在外面,隔着车窗向她挥手。
一切如常,毫无异样。汽车发动起来了,苏桃打开车窗,探出头去喊道:“我走啦,下个月想办法再请假,你回家吧!”
无心站在一盏要亮未亮的路灯下面,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凝视着他。苏桃吮着雪糕回望过去,看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影子越来越小。
疾风扬起她的短发,售票员高声吆喝着让她把脑袋收回去。她那魂游天外的劲儿又上来了,充耳不闻的一边吃雪糕,一边盘算着下次怎么请假。
无心一直等到长途汽车开得无影无踪了,才慢悠悠的走回了家。
这回他真放心了,原来桃桃过得挺好,起码能够吃饱穿暖,还有点小本事小主意,不是个白受欺负的软蛋。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背后又有一位田首长撑腰,将来再读上几年军校,毕业之后成了干部,岂不是一生一世都妥了?
长痛不如短痛。无心对自己说:“你老人家狠一狠心吧,可不要再害人家了。小姑娘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然后他在初春的夜风中自嘲一笑——迟早都会是这样的,他有他的宿命。
在归队后的第五天,苏桃收到了无心的信。
她白天忙忙碌碌,不舍得潦草的读信。把信贴身揣好了,她预备留着晚上闲了再慢慢读,又想无心一定是思念自己了,要不然怎么刚见完面就又来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