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祯又撇开嘴角:“莫非你觉得,因着朕这身份才想来与朕亲近、看到朕失势便想离开、偶尔还要帮别人来‘蒙’蔽朕、一心想着利用朕的关系谋得更多权势,这样也能算是待朕真心?”
闻昭仪美目中的光芒灰败了下来,知道希望已经覆灭。.. 。她确实自以为是爱这个男人的,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没得选择,没机会去爱别人。而今才知道,在他眼里,爱有着那么高的要求,需要达到那么无‘私’的程度,她根本无力做到。
她明确知道,比起那点爱,对皇后之位,以及将来的太后之位的追慕,在自己心里显然也重要的很。他若不做皇帝,她是绝不可能抛下皇宫,抛下太后,跟他走的。
“那皇上是觉得,秦婕妤能做到?”闻昭仪问。
听了这话,濂祯倒愣住了,目中光芒闪了几闪。
他不善分析自己想法,原来还未细想过,自己为何会被莹吸引,为何会对她如此着‘迷’。现在才想到,那是因为,只有在那姑娘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一丝一毫对皇帝这个身份的仰慕,和对从他身上谋求到利益的渴盼。只有那一双眼睛,堪称纯净。
他会爱上她,就是因为从她身上找到了一份自己寻得真心的希望。
濂祯开始跃跃‘欲’试,忽然很想去验证,很想去拿这个傻气的问题问那个丫头,如果有一天我不做皇帝了,你还会不会爱我,还愿不愿意跟我。他好想听到她亲口肯定回答,好想亲耳鉴定,自己的这个判断是对的。
这一下,马上赶去芙蕖馆的愿望变得极其强烈。他根本无心去回答闻昭仪的问话,只说到:“你好好做你的昭仪,服‘侍’好你那好姑母就行了,不必再来打朕的主意。朕这就走了。”
濂祯转身要走,闻昭仪却慌忙上前拦在了‘门’口:“皇上请留步,再容嫔妾说上一句话。”
濂祯很不耐烦:“你还有何可说?”
闻昭仪凄婉道:“皇上既如是说,嫔妾也无可辩解。但求……皇上看在咱们也是夫妻一场,再给嫔妾最后一点颜面,陪嫔妾将这一餐饭吃完了吧。”
闻昭仪目光殷殷地望着濂祯。濂祯本有心直接推开她夺‘门’而出,可手都已推到了她肩上,又迟疑了下来。他忽然想到,这次晚宴是太后所安排,如果他这么不留情面地离去,事后再被得知是为了莹,可就要引得这姑侄俩都迁怒于她。
正如那次去赴昆阳湖的约时一样,他需要顾虑到她,不宜把事情闹得太僵。这么一想,濂祯就又收回了手,静静走回桌边,又坐了下来,强迫自己多忍耐一刻。
果然还是得争取亲政。濂祯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闻昭仪也不说话,取过酒壶,为他面前的杯中添满了酒。
濂祯留意到她拿的不是桌上原来的那个酒壶,而是重新从一旁取了一个,只料想是因为原来的酒壶干了,也没起什么疑心。
绝想不到的是,闻昭仪是临到此刻,才真正下了对他下‘药’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