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抬起头来对秦墨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我重用她,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时机还不成熟。”
秦墨道:“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我们一起捋一捋,你看啊魏州出了事,沂国公让人谋害了,她逃出魏州,她其实是有地方可去的,去河中府寻她兄长,人家也是一镇节度使。去长安找她两个兄弟,都在京城做官,都还混的不错。去洛阳居住,现成的宅邸、产业,衣食无忧,亲友故旧也很多,可以互相有照应。人家为何跑到幽州来,没名没份的跟着你呢。”
李茂又陷入沉默。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前两日地方县衙报告说有人在街上散布流言,说魏州的田家女儿不守妇道,放着丈夫、孩子不管,跑到幽州来找她姘头鬼混。那个徐如现在还是她的丈夫呢,虽无夫妻之实,名分上却一点也不好听,这事儿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她不可能不知道吧,你让她在幽州怎么待下去。”
李茂道:“她有孩子了吗,早先只听说她有个丈夫叫徐如。”
秦墨道:“假的,她跟徐如就是名义上的夫妻,除了有个名分,什么都没有。成婚后她在魏州侍奉父母,打发徐如去卫州新乡县做县丞,她不发话徐如连魏州都不敢回,哪来的什么孩子呢,这是魏州那伙人恶心她呢。人家为了你千里迢迢跑到幽州来,承受这样的羞辱,为了什么,为的是成全你,成全了你也就成全了她自己。”
李茂又沉默了一会,对秦墨说:“自营平设镇以来,你们右厢作何应对?”
秦墨笑道:“都是一家人了,都撤了,移交给内保处。右厢主外,内保处主内,这是你定的规矩,没人敢坏。”
李茂道:“这样不好,营平虽然还是一家,但毕竟已自成一体,有自己的观察使,自己的一套幕府班子,自行其是,这套人马有多少人是我挑选的?内保处主要侧重于反叛乱,对其他的信息收集的很不够,这事我跟木仓说过,他承认在收集其他信息方面感到吃力,我想术业有专攻,不必强求面面俱到。右厢要发挥长处,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张开耳目,倾听八方风雨,当然,你们跟内保处也要做好分工,你们多听多看,遇到要动手的事还是交给内保处,他们兵强马壮,更适合打打杀杀。”
秦墨道:“我们的佩刀军也很能打。”
李茂笑道:“佩刀军是军队,适合攻击明处的敌人,隐藏在人群里的敌人你怎么打?右厢和内保处是手心手背,信息要共享。我让你们搞联席会议,定期坐在一起通通气就是这个目的,一家人有矛盾,有隔阂,正常,但对外时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们之间的内讧我最不能容忍,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绝不姑息。”
秦墨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在自己的熟地上右厢也要有所作为,张开耳目,倾听八方风雨,为主帅决策提供参考,和自家兄弟分享信息,共同进步。”
李茂道:“生地和熟地还是要有所区别的,在自家熟地上你们没有执法权,但可以保留自卫的权力,不过这个自卫权力不能针对内保处,你们要虚心接受他们的善意监督。”
秦墨道:“既然有生地、熟地的划分,组织架构就需要做相应的调整,现在的分工是秦凤棉主持常务,李国泰主持对外行动,曾真负责人事和后勤支持,开展新业务要增添人手。你看增加谁比较合适。”
李茂盯着秦墨不说话,秦墨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从魏州来的田萁,以前主持过山南社,山南社当然不及我右厢,不过带一带或者能独当一面,你说呢。”
李茂道:“一开始别把她放那么高,猛虎勇在山林,到了平原也会被犬欺。我们现在的熟地有三块:辽东、营平、幽州。辽东的最东面到幽州的最西面,东西相隔数千里,怎么照管的过来,今后像营平、辽东这样的独立镇,你们要设置独立的体系,这样可分可合,可进可退,我们才能保持主动嘛。”
秦墨眼睛一亮,问道:“先派她去辽东过渡一下?”
李茂道:“去营平吧,船小好调头。就怕她觉得委屈不肯赴任哟。”
秦墨道:“此事虽然很难,但我愿意不辞劳苦,我去说服她。”
李茂相信秦墨一定能马到成功,也就不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秦墨走后,韦雍和张宗厚进来,二人昨天就约好了,来向李茂汇报两税征收情况。
幽州苦寒,两税收入只及辽东的十分之七,负担的军政人数却要超过辽东,辽东苦在穷兵黩武,幽州是真正的苦。
李茂道:“辽东现在正在恢复,没有多余的钱借给咱们,营平还指着咱们接济他。看来又得向朝廷伸手了。”
韦雍道:“这也是幽州的传统嘛。”
张宗厚道:“河北三镇中幽州一直对朝廷最为恭顺,原因之一就是经济不能自主,端人碗受人管,没办法的事。当然我说的是以前,少保是朝廷的忠臣,向朝廷伸手天经地义。”
李茂哈哈一笑,拿起一封信给二人,说:“上都进奏院转来的。你们看看,说说。”
信封拿在手上,韦雍心里就是一惊:这是一封用极其厚实的保密信封封存的信件,这种保密信封坚韧耐磨,还能防水,封口点着火漆,杜绝了任何偷窥的可能。
他知道是份机密,仔细看过,交给了张宗厚,二人看完后,脸色都不大好看。
“朝廷征召藩帅入朝,有三种可能:一是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