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汉宫和朝堂之上都因为梁王的死闹得沸沸扬扬,但刚刚生产的馆陶长公主却并不知道这件事,她与整个堂邑侯府仍旧沉浸在嫡出公子降生的喜悦之中,并在紧锣密鼓的为小公子的满月做着各种准备。
长公主不知道梁王过世并不代表陈娇不知道。梁王死讯传入汉宫的第二天她就在中大夫薄仪给她的信件中得知了这件事。而且堂邑侯也并无心瞒她,特让她进宫探望太后却不准阿娇在长公主面前提起半个字,只说进宫是为了代母亲感谢外祖皇太后对弟弟的赏赐。
十几天后,堂邑侯府少子陈君爱的满月日到,朝中无数亲贵大臣都收到了喜帖。
满月酒的前一日陈娇是在宫中度过的,眼看窦太后的精神比之前转好一些她才放心,准备在第二天弟弟满月的早上回堂邑侯府。
晚膳过后陈娇从长寿殿出来散步,恰巧遇到来长乐宫散心的隆虑公主。初秋的天色还没黑透,陈娇一眼就看到了隆虑公主郁闷烦恼的神情。
在刘彻的亲姐姐当中,平阳公主前一世跟她做了一辈子对头,这一世就凭王娡因为害她的事被废黜,估计平阳公主跟她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对这个白眼狼陈娇也不准备拉拢;而好说话好相处的南宫公主偏又嫁到了匈奴,没什么价值;眼下就只有这个处处挑剔有些小性的隆虑公主有可能成为她日后给刘彻施加影响力的盟友。
只可惜这个要做她二嫂的公主,似乎一点也不稀罕她的哥哥,不但不喜欢甚至嫌弃讨厌到根本不待见的地步。可那又怎么样呢,再不乐意不是也要嫁吗,况且陈蟜千不好万不好,总归有一样好……
想到这里陈娇笑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在她脑海中浮现。
“隆虑姐姐,看花呢?”陈娇微笑着热络的走上去跟隆虑公主打招呼。
隆虑公主的眉心一直拧着,看到她为了面上过得去勉强笑了笑:“随便走走,没什么看头,都是看过几千遍的旧景儿了。”
陈娇有意随着她的话朝周围看了看道:“确实是没什么好看啊。不过,隆虑姐姐明日是我弟弟的满月日子,咱们禀明皇后娘娘你倒是可以到我家里来坐坐。”
隆虑的眉梢挑了一下,不冷不热的说:“那怎么好,算日子也是到年底我就……总是于理不合。”
南宫出嫁匈奴,隆虑心里肯定不好受,被困在宫里她焦躁的很,有一千一万个想出宫的理由,可惜她哪里也去不成,如今能去堂邑侯府她不是不高兴,只不过她真的不能去,因为按汉初士族的礼法,订了亲的男女在婚前是不可以见面的。
陈娇掩唇笑起来:“姐姐到我家是来看看我的弟弟,又不是做什么别的,况且姐姐只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明日坐我的车去,坐我的车回来,不让别人知道。”
隆虑公主低头沉默,似乎在权衡考虑。
陈娇趁热打铁,走到隆虑身边低声道:“再说,姐姐就不想先看看我二哥长什么样子吗?我保证他不是三头六臂的煞神,你一见他就知道他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儿,我陪着姐姐就偷偷看一眼,也比姐姐在这里心烦忐忑几个月强。”
没有一个待嫁的女子不好奇自己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纵然隆虑一百个看不上陈蟜可在她内心深处也绝对好奇陈蟜的样子。
“那……我倒是觉得该去看看姑姑。”隆虑转过身有点傲娇的说。
陈娇笑了:“那好,我这就陪姐姐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明日一早去我们堂邑侯府。”
次日陈娇与隆虑公主同车前往堂邑侯府,午膳前便到了堂邑侯府的正门。因为是摆满月酒的日子,堂邑侯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看着出出进进满脸喜气的宾客,刚下马车的陈娇就忍不住心中苦笑: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也许这些笑容满面的夫人背后都有一个早朝还在朝堂上为梁王之死带来影响而愁容满面的丈夫,可她们却完全不关心那些。
是呀,别说是她们,就是他们的丈夫在十数天后也会将梁王之死抛在脑后。天子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来吸引他们爱好投机的精明头脑。谁还能为谁策划一辈子呢,熙来攘往无非都是为了自己。
“阿娇,你怎么了?”隆虑公主见陈娇停步不前似乎有些走神随口问她。
“没什么,看个热闹。”陈娇随便一笑,让大寒在前引隆虑公主进去,自己侧身对小雪道:“让你哥哥找人给二公子带个话,午膳后在前院西边的花厅等着。”
陈娇说着将一方锦袋塞在小雪手上:“见到二公子把这个给他,就说父亲希望他表现好点。”
隆虑公主刚到堂邑侯府时还有些态度傲慢冷漠,不怎么跟人搭话,不过跟几个不知她身份的官家小姐说说话听她们聊聊长安城的新鲜事就放开许多,后来又见了陈娇软糯糯水灵灵的小弟弟,更是开心的不得了,抱着舍不得松手。
吃过午膳后陈娇又说要带她去看看堂邑侯府的花园,私下里让隆虑公主在花厅“偶遇”了举止态温文、态度儒雅的陈蟜(当然只是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隆虑公主第一眼见到陈蟜就呆住了,陈娇在一旁看的都觉得好笑。
没错,这就是陈娇想到的她的二哥陈蟜唯一的好——长相好,或者说长相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抵御不了这张明艳帅气容颜、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