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还怕陈娇不信,又加了几句道:“以前太皇太后病的时候她就让我和武儿熬过,真真管用,这事太皇太后赵国故地的药引方子,灵验的很!”
陈娇知道母亲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我等着吃,从前从来没吃过阿娘亲手做的吃食。”
大长公主撇撇嘴,点一下陈娇的鼻尖故意佯装不悦道:“还记恨你娘呢。”
陈娇躺在床上目送大长公主走出路寝,在她出门的时候,大长公主忽然回头,犹豫了片刻才道:“阿娇,彻儿……是刘彻他想见你,你觉得……”
“阿娘慢走,我想休息了。”陈娇闭上眼睛好似没有听到大长公主的最后一句话。
“好,阿娘明白了,你休息吧。”大长公主说完跨出门槛将雕花门亲自关上。
路寝账外红烛高烧,陈娇闭上眼睛,心里有些乱。
刘彻……
见是终究要见的,但她至少现在不想见,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态面对这个欺骗她信任、无理取闹又直接造成她失去孩子的丈夫。
她或许真的没有办法留住她的孩子,即使没有她和刘彻的争执小产也必然会发生,可是一定不会那么早,一定不会发生在她不知情的时候,一定不会像赵谦私下告诉她的那样几年之内她都无法受孕无法再拥有做母亲的机会。
陈娇想要等到她完全脱离这种恨意的时候再见刘彻,那个时候她或许还可以跟他平静的说几句话,而现在,她真的怨他。
这一夜陈娇睡得朦朦胧胧,小腹传来的隐约胀痛让她辗转之间睡意浅淡,断断续续都是零散的梦境,梦里总有一双深邃的熟悉黑眸注视着她,一直,一直,伴随着每一个梦。
黎明时分窗外起风,竹叶沙沙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敲打着路寝的窗;屋内青铜灯架的碗灯里油已见底,明明灭灭的火光轻轻摇曳,似乎快要燃尽了。
陈娇在朦胧中睁开眼睛,无意识的虚眯着看向身边,透过纱帐,她似乎看到了一个跪坐榻前的身影。
刘彻的坐姿不似平日般英姿挺拔,他一身天子常服穿戴如故,只是低首敛眉神情疲惫的坐着,放空了眼睛。
陈娇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出现,她重新闭上眼睛轻声道:“你总出现在我的梦里,这又是何必。”
榻边的刘彻忽然脊背一僵,抬起头来,隔着艳红的百子垂珠绞绡帐看向那张略显消瘦的模糊容颜。
片刻后他轻轻出了口气问道:“朕总是出现吗?”
刘彻的声音低沉轻缓,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只是在平静的陈述。
陈娇仍旧闭着眼睛偏过头无奈的嗤笑一声:“我不想见你,梦里也不想。”
“但朕想见你。”
“见我做什么?”陈娇的声音冷冷淡淡,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梦里跟刘彻吵架。
刘彻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朕……朕并不知道你有……我们的孩子,朕,朕很后悔……”
“我也不知道,竟然已经有了你的孩子。”陈娇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刘彻,后悔对你有什么用呢,好像你后悔就不会背着我私会卫女还让我相信你,好想你后悔就不会无视众人的劝阻把卫子夫迎入宫中,好像你后悔就会……就会……让我重新拥有那个孩子……”
陈娇说着说着情绪开始激动起来,说道她的孩子,她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陈娇偏过头,即使是在梦中她也不想让刘彻看到自己此刻的软弱。
“阿娇,你哭了?”刘彻倾身靠近床榻,抬手就要打开纱帐,语气里带着无措的急切。
他没有听到陈娇的哭声,也看不清她的泪水,可是在这一瞬间他就是感应到了陈娇的眼泪,似乎那泪水每一滴都滴在他的心间,漾起酸涩的涟漪。
“阿娇,朕有朕的无可奈何,留下卫女朕也是身不由己,那些世家和诸侯……”
“刘彻,道歉对你来说就那么困难吗!”陈娇侧身背对刘彻,刘彻强词夺理的逃避态度让陈娇愤怒,她忽然扬高了声音道,“你明明错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理由,在梦里你都这么让我这么失望,你说我不在乎你,我真不知道对于这样的丈夫,我陈娇凭什么在乎你喜欢你!”
“阿娇,朕不是有意推脱,朕是天子,朕必须……”刘彻说着就要去拉陈娇,他想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将她抱在怀里让她面对着自己,可是陈娇却在他的指尖碰到自己之前就移开了手臂,抽出枕下一柄锋利的匕首冷冷道:“刘彻别碰我!你若用强我便自刎梦醒!”
“你……”刘彻神色复杂,看着陈娇手中银亮的匕首映出她苍白而决绝的容颜。
那把匕首他认得,许多年前在长门殿他亲自将匕首放在了她的手中,他曾说:“若我负你便用匕首取我性命。”
如今,她拿着那把匕首对他说:若他用强她便自刎。
刘彻的心忽然沉沉坠下,那种失落的绝望让他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仿佛那里已经被掏空。
“离开我的梦,以后也不要出现!”陈娇冷视着刘彻,杏眼圆睁,眼底是翻腾的怒火,“我不想见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梦里!”
刘彻深吸一口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