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等朕回来。”
看着刘彻扬手大步离开的背影陈娇微叹一口气,她不是为刘彻去看刘陵而气愤,她只是又一次亲自证明了早就清楚的既定结果:不论是什么都留不住他,为了他的江山皇权刘彻一刻都不愿等待。
刘陵高热生病正是防范最薄弱的时候,刘彻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以他巧取美人芳心的手段套出淮南国的一些底细并不算难。至于“哄骗病美人的故事”陈娇相信那一定不是深爱刘彻的那个自己愿意听到的故事,或者刘彻也并不会对她完全说出。
罢了,一切都是皇权的附庸,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在与刘彻的相处中都费劲了心机,她又何必苛求那个本就无情的帝王呢。
陈娇再一次提醒自己,刘彻的心可以要,对刘彻的爱也可以付出,但是那必须建立在自己稳固的地位之上,太皇太后,薄太后还有她的母亲馆陶大长公主这些位高权重的女人都靠不住,现在依靠任何人她都只会落得与前世一样可悲的下场,她必须自己强大,而且一直强大下去。
“娘娘?”大寒见陈娇望着殿门的方向怔怔出神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陛下已经走了。”
陈娇垂下眼帘,视线重新落在了眼前的竹简名册上,语气微带冷凉:“明日请姚术士到椒房殿前殿,我要见他。”
为了冬至设坛祭神的事情陈娇一忙就是一整天,作为汉宫最新的女主人,她把主祭的殊荣给了姚翁。游走在宫廷的有名术士姚翁虽然深得太皇太后和薄太后的宠信,但他却从未做过皇家起坛的主祭,在这件事上陈娇算是给足了他脸面。
当然陈娇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方便,她只做对等的交易。姚翁给先景皇帝服过什么药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陈娇心如明镜,姚翁早就浸淫在宫中的潜规则里,他为人精明不可能在陈娇的谈话中听出弦外之音,有些话不必直说,前有荣耀后有把柄,威逼利诱之下姚翁此次只能选择听命陈娇。
当年陈娇这个“星宿转世”的朱雀君是他确定的,只要姚翁还想借用天道在宫里混下去,他就不能推翻他曾经借助“天道”说出的言论,说白了神棍这条路从来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当天晚上苏一到椒房殿回禀陈娇,天子出宫今日不归汉宫。刘彻年轻好玩,无论是做太子还是做天子他有时出宫都会夜不归宿,陈娇也早就习以为常,不做他想。可是就在她为冬至之事忙碌准备的时候,苏一竟然一连三天都告知她“天子离宫今日不归”。
苏一既然每天都来禀报显然刘彻并没出事,刘彻喜好市井游走和游猎宴饮,春秋打猎之时他带着一路宫廷禁军在南山甚至一连十几天都不会回宫。可是如今是冬季,刘彻根本没有理由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陈娇开始有些疑心了,她甚至想不明白刘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回汉宫。按照前世的经历刘彻这个时候哪里有看得上眼的女人能让他日日不归?况且就算看上了女人他也绝对不会为了女人屈尊降贵留宿在外,刘彻的尊严和骄傲决定了他主宰一切的性格,只有女人跟着他依靠他,绝没道理他会迁就哪个“玩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么刘彻到底为了什么不回宫?如果是政事他更没有在宫外处理的道理呀。陈娇真的有点不明白,不过她还没有傻到派人追踪刘彻的地步,这种徒惹猜忌的大忌她不会犯,她宁愿安坐宫中静观其变。
第四日晌午陈娇刚从长乐宫回来就看到了等在后殿的曹小北。
曹小北见陈娇带着八位侍女进来立刻讨喜的笑着上前行礼道:“小人参见娘娘,娘娘长乐无极。”
陈娇上下打量着曹小北一身宫外的侍从装束挑眉道:“陛下今日派你来传话了?这才晌午就确定又不回宫了?”
曹小北很有眼色的上前扶着陈娇跪坐下来,然后躬身回道:“小人的确是陛下遣来的,但娘娘想多了,陛下不是让小人给娘娘回话,是专程让小人来给娘娘送礼物的。”
这话倒是让陈娇有些惊讶,她一瞥曹小北道:“什么礼物?陛下这几日去了哪里,怎么苏一都一问三不知呢。”
曹小北从身上取出一个手掌大的方形小盒子呈给陈娇,笑道:“娘娘可别提苏一了,陛下早上才刚训了他一顿。娘娘有所不知,陛下一早料定娘娘会问天子龙足下榻何处,以为苏一第一天就回了娘娘,谁知他是根木头,陛下让他带什么话他就说什么话,娘娘问起来他竟也用回别人的话答‘天子行踪小人不敢妄言’,这不是让娘娘着急么。陛下前几日都不知道他是这么办事儿的,还是今早问起来娘娘可有话让他带来不曾,他这才说了,被陛下狠狠的训了一顿。”
曹小北嘴皮子溜得很,一串话说下来内容虽多却清清楚楚,听的陈娇微微笑了。
“我看是难为你说了这么多话。”陈娇从曹小北手心拿起那只不大的小盒子打量起来,随口对大雪道,“给曹宫监倒杯新鲜的蜜浆来。”
陈娇看着这只小盒子就有些惊讶,这盒子虽小工艺却不是大汉常见的手艺,她若不是前世做了十几年皇后见多识广,这会儿也不会知道这是嵌了西域猫眼石的彩绘胡杨木雕盒,只看盒子就算得上是极好的玩器了。
陈娇指尖轻轻一拨松开了盒子的铜钮搭扣,打开盒盖向里看去。
自幼甘遂刘彻的曹小北最擅长察言观色,见陈娇眼前一亮忙恭敬的笑着说:“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