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肆爵在天黑之前,才终于又进了医院,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舒谦和扶江左右跟着,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可此时唐肆爵再出现时,方家人已经到了。
从未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方家家主,居然出现在了病房。
唐肆爵不把方公子放眼里,是因为此人心怀叵测。可此时方鹤在,就凭其现在是赵夫人的丈夫,他也不能再目中无人。
唐肆爵一辈子没跟人低过头,可为了这个女人,算是把什么不能做的都做了。
方公子看到唐肆爵出现,笑了声。
“父亲,唐总来了。”
赵夫人和方鹤都侧目看了过去,方鹤不动声色打量着进来的唐肆爵。
方家初来乍到,虽然是本着不想被关注,不想惹本地大亨的低调行事原则,但在遇到几乎相当的对手时,也不是那么友善。
方鹤这男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儿没做过?
心狠手辣的男人,哪有将面前这个被同行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小辈放在颜李。
“唐总,久仰了。”方鹤微微打量后,上前打着招呼。
外表看不出年纪,至少外貌论年纪在方家人身上行不通,所以方鹤仅仅只是粗略打量了眼唐肆爵。
唐肆爵双手握住方鹤,微微点头:“方总客气了,唐某今天是雪桐来……”
“那丫头刚做了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医生千万叮嘱了,不能吵她,要静养,方才她剧组那些同事也来了,但都体谅这丫头,都没进来,现在啊,除了我们家里人,外人最好是等这丫头情况稳定后再来,所以唐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改天再来吧。”
方鹤那话接得可真是快,一句“外人”直令唐肆爵堵心堵肺的难受起来。
停顿片刻后,欲言又止。
方鹤松手,打着哈哈热情再道:“要不唐总,改日再来?”
唐肆爵站立不动,这种被人推着的被动滋味,实在煎熬折磨,受折磨的不是身,而是心。
舒谦看不下去,刚一动,扶江立马伸手拦住,侧目警告他千万别轻举妄动,这跟白天的情况可不一样,再怎么样,方鹤是赵夫人现在的丈夫,不论方家家主是谁,颜雪桐要回方家认祖归宗已是既定的事实。
还是那句话,他们是给老板解决麻烦的,不是制造麻烦。
舒谦就不乐意扶江那凡事都忍的德行,事儿是避免了,可心里憋屈啊。
唐肆爵最终沉声道:“我是雪桐的未婚夫。”
“哦,是了,我也听方儿提过,唐总和我们家丫头,当初确实有过那么一场算不得正规的订婚礼。唐总,雪桐这丫头年纪还小,没有家长点头和祝福,只能当做过家家的游戏,过了就没了,不能当真。这事情呢,原本是我与夫人商量着日后找个机会咱们唐、方两家好好谈谈,为这事情我们方家做些补偿也可行的。”
方鹤这话,直接将唐肆爵身份都否定了个彻底。
唐肆爵绷紧了身躯,进不了,退不甘,他此刻,成了方家父子眼里最大的笑话。
“颜雪桐是我的人,方总不要欺世盗名利用长辈身份来阻挠我和她的关系。”
唐肆爵声跟他脸色一样冰冷,目光转向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眸色再度沉痛。
但一想到,她一句解释都不听就擅自拿掉他的孩子,他的心,顷刻间钝痛如刀割。
唐肆爵面色一暗,眉峰紧蹙。
方鹤不那么和善了,轻笑:“唐总还不知道雪桐是我方家的血脉吧?我大哥去得早,我照顾她们母女俩是天经地义,如今我和夫人情投意合重新组成家庭,这丫头就算叫我一声‘父亲’都是应该的。唐总要验证我话里的真伪吗?”
唐肆爵薄怒反击:“生母不及养母大,她心里,并没有方家的存在。过去二十一年里,方家人消失得干干净净,今天她长大成人了,你这些所谓的亲人却忽然从天而降,并且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更加干涉,你说是她的亲人,方总当真问心无愧?”
“唐总,我和夫人与这丫头之间的关系,这是我方家的私事,你一个外人,还无权干涉。而至于方某和夫人的话,那丫头是否肯听,要不要叫醒她问问?”
方鹤的咄咄逼人令唐肆爵让步了。
方鹤会为证明他的存在,即便做出伤害颜雪桐的事情都无所顾忌,毕竟那不是他的女儿。
可唐肆爵不一样,他不能不顾及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方总这意思是,想要悔婚了?”唐肆爵压低声音问。
方鹤笑:“唐总是人中龙凤,是我家丫头高攀不上您。至于悔婚一说,实是无稽之谈,我家丫头并没有订婚,哪来的悔婚?我没记错的话,唐总您当日正准备和我家丫头完成订婚仪式,却我方儿及时阻止,订婚当天,雪桐这丫头可是跟她亲生母亲在一起,没有新娘的订婚礼能算订婚吗?没有父母亲人在场见证的订婚礼算订婚吗?”
唐肆爵眸色瘟怒,极力压制心底的怒火,眸光暗沉如黑夜。
方鹤话落,声音变冷不少:“唐总,我方家可不比你唐家差,我方家的女儿,岂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你?”
唐肆爵闻言,身形猛地摇晃。
胸口像被填了块巨石,异常闷堵。
以前的颜雪桐,全全被他掌握。
可现在,凭空出现在一拨人,将她从他手中夺走,他不再是唯一主宰她的男人,左右她的,是所有打着亲人旗号的陌路人。
唐肆爵很不甘,尚未在失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