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国公爷和老太太都是赞成的。
只不知父亲是什么态度;至于母亲,大概会以自己的决定为主吧。
正如秦玥所料,老太太惆怅了一会,便将话题摆到明面上来了,“五儿,你是个聪慧的,也足以堪当大任,历来祖母是最疼你的。明儿个咱们就去长公主府上将太子接回来,你和他好好处处。”
秦玥抬起头,明知故问地道:“难道祖母也相信外面的谣言?”
老太太愣住了。她以为自己把话说得够明白了,以玥姐儿的聪明,不可能听不出她的意思来,敢情是故意装懞。
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太子妃,将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坐上这个位置,偏偏这个玥姐儿还拿乔……
老太太有些恼了,正要说话。
不妨秦玥先开了口:“甭管是谣言也好,祖父和祖母的打算也好,终归孙女儿现在还是六岁的小孩子呢,这样的话题太遥远了,远远超出了孙女接受的范畴。再说府里适龄的姐妹还有四姐姐和六妹妹,哪里就非我不可了?”
老太太没想到秦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在她早有了心理准备,这个孙女儿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要不是因为她的早慧,这样的大事也不会同她通气儿。唉,来日方长,但愿这枚棋子不会浪费。
秦玥像是读懂了老太太的心思,咧着嘴笑得像只小狐狸。
老太太顿觉背上凉嗖嗖的,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正在此时江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敢情是害怕女儿像上次那样,被老太太强留在静宜院里过夜。
秦玥忙应了声,站起来对老太太行礼。
老太太只得放她走。
江氏接了女儿回皓月阁。
在路上,秦玥便将二人刚才的谈话给江氏说了。
江氏听了,想也不想便道:“玥儿,甭管什么荣华富贵,家族使命,母亲此生唯愿你幸福平安!”
秦玥“嗯”了一声,再没说话,心里已被感动填得满满。
江氏在皓月阁里略坐了坐,便回了文馨院。
秦玥却在寝房里发现了燕渊留下的字条,约了她明日下晌在沈瑾的坟前见面。
秦玥吃了一惊。
以往有事,燕渊都是直接在她的房里见面的,这回却要约到城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非要去沈瑾的坟前?
秦玥直觉,这事八成与沈瑾有关,或许还会与秦家有关。否则,燕渊不会如此慎重其事,约她出城。
如今府里是大伯母当家,秦玥想要单独出门,很是不易。而且这件事不但要瞒着府里的大人们,还要瞒着二月和六月。
秦玥只得找来了秦奋,让他帮忙想办法。
秦奋为难地答应了。
五小姐交待的事情虽然难办,但不得不办哪。
到了翌日下晌,秦玥出了二门,在外院换了一身小厮打扮,将帽沿拉得很低,跟在秦奋的身后出门办事。
守门的小厮见是秦统领出门,二话不说直接放行。
两人很顺利地出了城。
时隔三月,秦玥再一次来到沈瑾的坟前。
初夏的风并不凉爽,热意扑面而来,荒地里原本嫩绿的野草已有些颓败,被艳阳烤得焉焉的没有一丝儿的精气。
坟堆显然被人刻意地修葺过,上面的杂草已除了个干净,放上了许多漂亮的花环,四周用光滑的大理石围砌,周边栽种了一些松柏,将整个坟堆拱卫得很有气势。
墓碑前放着瓜果和点心,还有沈瑾身前最爱喝的一种葡萄酒,旁边烧了不少的纸钱,柱香还未燃尽,余香袅袅。
奇怪的是,并没有一个人影。
秦玥不禁四处张望。
不远处的杂草丛里突然有了一丝响动,燕渊从草丛里冒出头来朝她招手。
秦玥犹豫了片刻,交待秦奋去那边等着,自己则快步向燕渊走去。
燕渊神情复杂地看了秦玥一眼,将她拉到跟前蹲下。
秦玥这才看清,燕渊隐藏的位置其实是一个小型的洼坑。从这个位置能够窥见周遭两里内的动静,尤其能清楚看到沈瑾坟前发生的一切,而在外面却不容易发现这里的情形,端的是一个藏身的绝佳之地。
到了此时,秦玥心里的疑虑并未减少。
燕渊再没多说一句话,潋滟凤眸一直紧紧盯着沈瑾坟前的动静。
秦玥便也顺着他的目光往那里看去。
不知何时,坟前已经多了两个人影。
那两人朝四处谨慎地看了看,忽然拿出铁锨开始挖坟。
秦玥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甭管如何,那是沈瑾的衣冠琢,她无法容忍别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燕渊却将她紧紧拽住,顺手捂了她的嘴。
秦玥半点动弹不得,瞪着一双眼怒视着燕渊。这小子什么意思?好歹认了沈老王妃做义母,沈瑾也算是他的姐姐,怎么能容忍旁人挖她的坟?
燕渊咬了咬唇,低声道:“他们在找东西,好象要找沈瑾身前旧部的联络信物。你忍耐一二,呆会儿正主儿就要现身了。”
秦玥乍一听到“联络信物”,内心里猛地一震。
燕渊看着她的神情,忽然似笑非笑地道:“皇上交待我暗查沈瑾的死因。你说,我到时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这很重要么?”
“当然。”
秦玥想了想,道:“说真话吧。任何掩饰真相的做法都是对沈大小姐的亵渎。我与你们一样,也非常想要知道沈大小姐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