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郭湛安本该是休沐,但宫中有人来传信,说是以柳文华为首的柳氏一族的审判已经有了结果,要他进宫一趟。
郭湛安明白,这恐怕是他当初的提议有了结果,不敢推脱,换了一身官服便跟着传信的天使一块进宫面圣。
议事的书房中,太上皇李崇浩并不在,龙椅上坐着李绍钧,前面还站着大理寺卿、肖一清、刑部尚书左行之、御史中丞安然三人。
他们三人应该是早早得知郭湛安要来,所以在见到郭湛安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郭湛安上前拜道:“臣郭湛安拜见陛下。”
“郭卿无需多礼,”李绍钧今天心情不错,叫起郭湛安后,便对着另外三个人说道,“郭卿已经来了,三位可想好人选了没有?”
郭湛安听了,心中难免有所疑问——李绍钧所派的天使只说了柳氏的事情,那么李绍钧宣召他入宫,想必是抄家这件事有眉目了。如今问起那三个人选,莫非是要派人与他一块抄柳氏的家?
果然不出所料,肖一清等三人商议过后,各自说出了一个人选。不过抄家向来是一个主官,一个副官,郭湛安铁定是占了一个名额,另外一个则要在肖一清他们所提出的三个人里选一个。
李绍钧虽然登基不久,但对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有所了解,他听了这三个名字后,沉思了一会儿,便有了决断:“既然如此,就派刑部郎中白锡航为副官,协助郭卿一块查抄柳氏诸府。”
郭湛安与其他三人一起拜道:“陛下英明。”
随后,李绍钧只将郭湛安留下,继续商议查抄柳氏一族的要事。
李绍钧让一旁随侍的内监都退下,只留下阿鑫,这才说道:“郭卿,查抄柳府的事情交给你,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你千万要替我看紧了,别让人动了手脚。”
郭湛安自然要表态:“陛下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那位的人趁机浑水摸鱼,京城那些家中遭难的百姓还等着这笔钱安置呢。”
李绍钧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这里有两幅图,你凭着这做参照,替我去柳府里把它们找出来。”
一旁的阿鑫将桌子边上摆着的两幅图递给郭湛安,后者看了,发现这上面分别是一尊白玉观音和一柄玉如意。
郭湛安还在疑惑这两样东西为何让李绍钧如此郑重,就听到李绍钧说道:“这两样东西,本是属于我母后的。她过世之后,她的贴身宫女整理她的遗物,将这些遗物抄录成册,一部分随母后葬入陵中,一部分则送到了我这里,可这两件,却不翼而飞。后来母后的一个宫女悄悄告诉我,这两样东西被当时的华贵妃给拿走了。”
郭湛安眉毛一挑,问道:“既然是华贵妃拿走的,为何会出现在柳府?”
“前些日子太皇太后身子不大舒服,钦天监问卜之后才知道宫中竟然有人诅咒太皇太后,我便让玉太妃替太皇太后整治后宫,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可惜,玉太妃并没有在太柳常在那找到这两样东西。”李绍钧说到这,眉心隐隐透出些怒气来,“这两件中,白玉观音是我母后日常供奉的,玉如意是我母后时常把玩的,岂能由她玷污了去?太柳常在这个人,向来爱财又小气,怎么可能把这三样东西放到宫中除了自己以外的地方呢?说来也是好笑,她当初其实拿走了三件,还有一件是一面金银错莲花纹铜镜,不过她以为这面铜镜不值钱,便一直留着,这才让我拿了回来。后来,我就让人用了些法子,才知道白玉观音和玉如意竟然被她悄悄送去了柳府。”
郭湛安听完,知道这两样东西是这次抄家里顶顶重要的两样,忙说道:“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谈完了抄家的事情,李绍钧又说起柳府众人的下场:“柳元亨早就死了,他做了十几年的宰相,上皇不愿意薄待他,更不愿意说他半点错,生怕会影响他的‘英明’,所以上皇做主,柳元亨谥号文忠,还要给他修一座大墓。”
郭湛安听后,叹道:“上皇一意孤行,只怕日后还有诸多阻难。”
李绍钧曲起食指扣了扣桌子,说道:“他不甘不愿退位当了太上皇,势必要处处打压我。这次抄家的事情已经引起他的不快,郭卿,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上皇失望啊。”
郭湛安拱手道:“陛下放心,为臣者,自然要替君王分忧。”
李绍钧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柳元亨死后荣耀,可惜不能荫庇子孙。柳文华养尊处优了二十几年,受不了牢中的苦,三日前已经咬舌自尽在狱中了。也是当日当值的狱卒倒霉,全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又受了十五大板。至于柳府其他人,已经提前派禁军将男女老少都抓起来,十五岁以下的女子充入官妓,男子则发配西南边疆,其他人则全数处死,算是给柳元亨陪葬了。”
郭湛安想了想,问道:“这些都是上皇的意思?”
李绍钧说道:“没错,他恨极了老四母子,又发现竟然是柳元亨做主牵线,一点点让老四的势力渗透进了禁军里。要不是顾着自己的面子,柳元亨哪里能有这般的死后荣耀?不过嘛,”说到这,李绍钧嘲讽地笑道,“上皇哪里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已经派人鞭尸去了。”
郭湛安听了,也不知道该不该替柳元亨惋惜——平心而论,柳元亨虽然不是一个治世奇才,当他的本事足够当得起宰相这个位置,可惜他利欲熏心,又拼了命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