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峰笑笑:“大师,你一个出家人,说话这么刻薄,不怕造口业啊?”
永行大师摇摇头,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善哉善哉,贫僧是在帮施主消口业。”
一僧一道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贫着的时候,李云峰的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只见短信是阳光发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请我爸妈吃饭?
为什么?因为她该吃药了!他也没想到这丫头说是回学校,就真的在学校老老实实地上了一上午课,中午都没回家吃药。他带着药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跟她爸妈见上面了。他想,自己跟她爸爸也算有些交情,正好请他们吃顿饭算了,正好把她的药带过来让她喝了。
永行大师在旁边看了短信,摇头说道:“云峰,你这个师妹还是放不下呀。”
李云峰一边低头给阳光回短信,一边说道:“我不需要她放下,只要她高兴就好。”
永行大师苦笑,“贫僧不以为然,怕是到时候你师妹能放得下,反而是你放不下。”
李云峰微微一笑:“大师,你一个出家人,管这些红尘俗事做什么?你这样,不也一样是放不下?”
“她想要什么你便给她什么,今日,她放不下父母恩亲,你便造一个红尘俗世给她;等哪日,她要整个世界,怕是你还要造一个世界给她?” 永行大师叹息着说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是无类。到头来,不过是满眼空话,一片虚幻。”
“我们道家讲究顺其自然,一念生一念灭。若我能顿悟,早已成佛。而我是道家执掌,是不会成佛的。”李云峰把短信发出去,抬起头。淡然说道:“大师多虑了,大事上,我自有权衡。阳光只是太累了,她一向独立,不到撑不住的时候是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想家的渴望的。现在她的父母是她最强大的精神支柱,人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总会寻找自己依赖的根基,而现在能给她力量的,只有她的生身父母。我只是用一些无关痛痒的法术让她跟她的父母见面的时候能愉快点儿,也是为她的身体着想,又有何不可?”
永行大师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令师妹虽然伤重,但是修为不减反增,贫僧怕她承受不住,闲暇的时候带她去远山寺。多看看佛经。贫僧这就告辞了。”一会儿阳光要带着她的家人来这里,如果让他们见到他这个和尚在这里,终是不便。
李云峰微微颔首,微笑着说道:“大师慢走。”
永行大师不是俗世中人,只是随性而来随性而去,倒也不必跟他客套。
*
阳光带着爸爸妈妈和谷雨找到了李云峰说的这家饭店,刚走进大堂,就看到永行大师从楼上下来,她立刻迎上去,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永行大师微微颔首,也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阳光的爸妈看到有个和尚出现在酒店,感觉很新奇,于是也双手合十。跟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老和尚微微笑着走了,陈燕看着他的背影,低声说道:“没想到现在和尚也上酒店,看那个和尚慈眉善目的,还挺像得道高僧的。”
阳光笑笑,没有接话。几个人说说笑笑上了二楼。找到了李云峰订的包间,李云峰见他们来了,热情地迎上去把他们让到桌旁坐下,回头吩咐服务员上菜。
阳青林第一眼见到李云峰都没太敢认,在他的印象里,李云峰还是那个不修边幅的货车司机,没想到两年没见,他居然精神利落了许多,衣着谈吐也派头十足,而且好像年轻了不少,看起来跟阳光也没差多少岁。
“老弟,你是越来越年轻了,现在在哪里高就呢?”他一边跟李云峰握手一边笑道。
李云峰笑笑:“没什么,自己做点儿小生意,赚了点儿钱。”
“哦,一年没见,你都成大老板了!”阳青林笑呵呵地跟他客套着。
阳光在他们身边坐下,不置可否地笑笑:李云峰可不就是dà_boss吗!她是给他打工的。
“哪里哪里。对了阳光,把这个喝了!”李云峰随手把桌子上的保温水杯递到阳光手里,不由分说就把里面的药汤给她灌下去了。阳光苦着脸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回头还得对爸妈若无其事地笑。
陈燕有些好奇,问她:“阳光,你刚才喝的什么?”
李云峰拉着阳光在身边坐下,笑着说道:“板蓝根。天冷了,我怕她感冒,先喝点儿预防着。”
“难为你这么细心。我听阳光说了,这两年你没少关照她。让你费心了!这孩子也是,回家也不跟我们说。”阳青林慈爱地摸着女儿的头,很真诚地跟他道谢。
“老哥你不用跟我见外,都是老乡,到了外面都是一家人。”李云峰笑道。
阳光努力把刚刚泛上来的那个饱嗝压下去,很有礼貌地看着他,乖乖地说了一句:“谢谢叔叔。”
李云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被她噎得哑口无言,旋即温和地笑笑,眼神中全是无奈。
阳光无所谓地笑笑:“你管我爸叫哥,我可不就得叫你叔叔吗?”
“对对!她叔,来喝茶!”陈燕站起来,从茶壶里倒了杯茶水,递给李云峰,李云峰笑笑,接了。他也了解阳光这个妈,他一直被阳光和她爸保护得不太懂得人情世故,他也没必要跟她计较。
谷雨在旁边安静地没有说话,她又在悄悄地掐算,掐算李云峰的心理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