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倾蹷低叹一声,转身出去了。
屋内恢复了静谧,沉寂得令人窒息。
沈夙轻声道:“阿妧,听话,把药喝了。”
我只觉得眼睛酸涩不堪,轻轻阖上,再无力动作,沈夙也不再开口,只动作轻柔地将我调整了舒适的姿势半依偎在他怀里。
他舀过一勺药递至我唇间,药味苦涩,沾湿唇上,我闭紧了牙关,轻轻偏过头去,无声却决绝。
沈夙耐着性子柔声道:“阿妧听话,把药喝了。”
我恍若未闻,他亦不再开口,只兀自将药汤喝下,旋即俯身吻了上来,微凉的双唇犹带着药味的苦涩,我猛地睁开眼睛,剧烈挣扎起来,但我如何敌得过他,被他一只手固定在怀无法动弹,静默如夜的黑眸深深望着我,眼底带着痛楚压抑,隐忍着将我所有的惊惧、不甘愿一并包容,唇齿终被他撬开,苦意浓重药汤自他口中渡来。
我用力咬上他的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扩散,他却浑似不觉疼痛,只静凝着我,将口中的药汤悉数渡尽,我缓缓闭上眼睛,明明干涩的眼眶竟也还能落泪,温凉的液体贴着脸颊滑落,唇齿交融之际伴着血和药汤一并流入嘴里…痛不欲生的滋味,大概也是如此。
一碗药喂我喝尽,他和衣躺上床,自后将我圈入怀中,周身皆是他独有的气息,我睁着双目,泪凝莲光,眼底却是空洞涣散,似望着帐帷鸾影,又似专注着虚浮在半空扬尘,漫漫无焦点。
我便就这样看着灯花渐瘦,烛残漏断,眸光点点落清明,由来转烛飘蓬不过残梦,天教心愿与身违,世事如何已成定数…..我轻闭了闭眼,压下眼底酸涩,探手轻抚上小腹,一只大手自后覆上我的手,掌心温凉,却莫名教人心安。
“阿妧…”他低声缓缓道,“我似乎还不曾与你说过,我爱你。”
我反握住他的手,几欲落泪,翻身靠入他怀里,喃喃啜泣:“四哥…对不起,对不起……”
他眼底满是心疼不忍,拥紧了我,轻声道:“说的什么傻话?后面的事情我自会处理,答应我,你要安心调理好身子。”
沉默了片刻,我在他怀里缓一点头,声音轻不可闻。
“…好。”
我静静看着窗外夜色由浓郁转凉薄,天边一点点亮起来,逐退群星残月,光如金芒破云而出,曈曨卷曙烟,彩霞旖旎潋滟。
一夜紧拥着我的沈夙亦是未眠,我在他怀里轻微动了动,他即刻便抬身起来,紧张望我:“哪里不舒服?”
我抬眸朝他微微一笑。
“我无碍。”
他见我面上终于有了生气,也微微放松了些,温声问道:“可是饿了?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人预备来。”
我道:“没什么胃口,喝些清粥便好。”
“好,我吩咐人送来。”沈夙起身,替我掖了掖被角,轻柔抚了抚我的面颊,方转身而去。
门开合的时分,我分明看清外面还候着一人,青衫儒雅,却是司马懿清。
我自心底极低的一声叹息,侧过身去,一夜未眠,而今却仍然了无睡意。
“王妃…”
一声轻唤带了小心翼翼隔着门轻声。
这声音是我听熟的,于是微微坐起身,道:“进来罢。”
冬雪领着几名婢子入内,吩咐她们将打来盥洗的水放好,又将送来更换的衣裳摆在一旁,连同屋内的茶水一并更换了方遣她们离去了。
门一合上,她全然无了方才镇定自若的架势,望着我却是泪眼婆娑:“王妃,您昏迷这两日吓死奴婢了…”
“我无碍,别担心…”我轻握住她的手,拉过她在床沿坐下,眼底沉寂清明,却带了一丝锐利,直凝着她道,“冬雪,我问你一事,你要如实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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