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康熙十年七月,京城暑气日盛。而蒙古各部皆因岁冬雪灾致使牛羊大量死亡,没有了牛羊普通牧民也就没有了过日子的保证,他们没有可以进行边关与汉人交易的物品,平日里基本的生活必须品如:盐、油、米、面、布等皆无法自给自足,以至于这上半年牧民们生活困苦不堪。
也正如此,边关频频受扰,这半年来大小战事从未间断。以准格尔部为首多次出兵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镇守边关的将领虽也顽强抵抗,但也仅止于抵抗,降低损伤。于根治毫无办法。只因蒙古族人擅于骑射,马背上的功夫十分强悍,再加之他们以抢夺粮食、日用为出兵动机,毫不恋战,抢完就走,清军和他们打起来只觉得是手里攥了条泥鳅,滑不遛手,稍不留神就让他们跑得无影无踪。
因此这半年,北疆黎民可谓闻蒙人而相继奔逃,民心惶惶不安。
东南三藩也同样让人不省心。吴三桂狼子野心,云桂人尽皆知。而上个月靖南王耿继茂病逝,其子耿精忠袭封,成为福建之主。再加上前些时候金星昼现,民间谣言四起,说是恐有兵变。
其实哪里用得着民间谣言,自金星昼现那日起,钦天监那帮满汉大臣变将此象不祥的喻示拟了不知凡几的折子堆满了康熙的御案。康熙帝自然知道这是这帮平日里没什么表现机会的臣子在借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在表衷心,他便也由着他们,并未如何训斥或阻拦。可不训斥不阻拦是一回事,要他借此出兵或者明面上做些什么,如今的朝局却也是不允许的。
在这种南北皆不安生的时刻,成德的来信就显得是那么难得而珍贵。成德于信中将他们如何在瓦希代丘陵耽搁了时候以及后来如何与奥兹奥大汗签署协议,事无巨细一一禀明,还说奥兹奥此次派使者十名回访大清,在信中询问康熙如何处置。
此间意思不言而喻,康熙帝想了想,命成德将其安生迎回。康熙帝有自己的考量,在如今唆龙尚未出兵攻打准格尔之时,这批使者就是他给唆龙吃得最好的安心丸,把他们接回京城,好生养着,这京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势必会给唆龙的大汗传信儿,那么,自己想让他们知道的和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反而更好控制。
成德收到玄烨的旨意时,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玄烨的意思。于是,也不再耽搁,星夜兼程终于在八月中旬抵达北京。
随着成德归期渐近,玄烨的心也开始越发不能平静,除了盼着早一日见到成德之外,他还有一份说不出的心虚。三个月前马佳氏被诊出喜脉,如今已又有了六个月的身孕。算算日子正是年初两人和好之前的那段时间有的。现在想想,在成德离京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玄烨自己都觉得每天那日子过得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没有情感,好似生育的机器一样冷漠地在没有感觉的女人身上播种,履行作为帝王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何其讽刺!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玄烨的掌控之内,唯一不确定的是成德听说马佳氏怀孕后,会不会伤心,而又压抑自己不对他说出来。玄烨可不会忘记,几年前成德就为了一个戏子跟他吃醋时的情景。每每想到此,玄烨便对之后为成德安排的婚事感到说不出的愧疚,可这种愧疚又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又被他压了下去,只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成德的痴迷和占有是多么地深,他不能允许,也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将成德从他的身边夺走,哪怕分去一丝一毫的关注也不行!他一定会嫉妒得发狂,他清楚!
八月十四,成德、林振刚等人出使唆龙回京。一行人极为低调的入京,随行的御林军在城外便由心欲率领去了南苑围场,并没有一同入京。而那十名唆龙使臣则是由林振刚直接带回了理藩院,并没有惊动其他人。是礼部侍郎龚昂慈和成德一起进宫复命的,康熙帝在乾清宫接待了他们,例行公事地汇报完了之后,康熙帝便令龚昂慈先行回去,将成德单独留了下来。
龚昂慈退出大殿,康熙帝向李德全使了个眼色,李德全授命忙带着所有伺候的人也跟着退了出去,并将大殿的门关好。
玄烨哪里还等得急,根本不待大门关好,早已迫不及待地自龙椅上起身奔下了台阶,一把扑抱住眼前这朝思暮想的人儿,紧紧地箍在怀里,哽咽了一声,又忙将人推开稍许,细细观看,好似生怕他哪里受伤似得。
成德同样激动难耐,也细细地打量玄烨,手轻轻摸着他的脸疼惜地道:“半年未见,你瘦了许多!”
玄烨一把按住成德的手,另一手飞快地扣住成德的后颈,猛地用力将人按向自己,之后便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唇舌相交,两人的气息融在一处,难舍难分。玄烨紧紧箍着成德,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跌跌撞撞地将人带上台阶。成德由着他,也同样紧紧抱着他,抚摸他的后颈和脊背,两人的胸膛撞在一起,严密地贴合,不舍似得没有一丝缝隙。
亲吻持续着,不知何时,两人已经来到龙椅边,玄烨似早有预谋一般,不等成德反应就已将人压了上去。成德脊背被硌了一下,微微皱眉,想要推开玄烨,却发现这人的手早已老实不客气地钻进了自己衣下,正从胸口一寸一寸往下抚摸。
形势已经这般了,成德又哪里不知道玄烨想要做什么。想到毕竟是在乾清宫,实在不合礼法,成德开始推拒。他想要说话,奈何玄烨霸占着他的唇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