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孙葵花的贤惠可是人人称赞的,一个寡妇带着儿子,除了儿子出息了之外,她本身就是个超级能干的女汉子。
一个人三亩多田,两亩多地,说起她家里的庄家,人家都会竖起大拇指。
年轻时,孙葵花一个人不方便,农忙的时候常与别人家对工,给邻居们插田割稻子,到她家里收庄稼时,就请他们来帮忙。
她好客,有人来做事就一定是好饭好菜招待,割肉杀鸡,并且孙葵花的手艺真心不错,一般劳动力在他们家吃饭,吃饱了都会再添一碗米饭。
所以即使孙葵花是个寡妇,也是个被人称赞的人,她对人总是笑脸相迎,说话好听,又不搬弄是非,一般妇女之间有了矛盾,她都是个金牌和事老,别人也愿意和她聊天儿。
孙葵花在外头都是说,自家儿子好,儿媳妇更好,就算她把人娇纵上了天,也还是孝顺的。
葵花可不同,面子值什么?人家樊宜芙根本就没把丈夫当一辈子的依靠,没把婆婆当长辈,甚至亲生女儿,都是个负担。
既然她都说得出口做得出来,葵花又何必去保护她的形象?
与苏家隔了一口池塘的刘家,是村里玩纸牌聊八卦的集中营之一,葵花抱着芳芳就进了门。
村里人都知道,葵花是个劳模,即使秋收后,也很少出门闲坐,况且她家还有个小娃娃要照顾。
所以别人都有些惊讶,再看到葵花疑似眼睛红红的,就有一些了然。
八卦飞的快,几年前大家都知道樊宜芙不是个好相处的,现在当婆婆的这样子,定是受了委屈。
以往又不是没有过矛盾,只是孙葵花打肿脸充胖子,总是夸自家儿媳妇好得很,把话题往其他地方扯。
她这人就是这样,出门散散心再回来,很多芝麻小事就过去了。
但是,越是这样遮掩,别人就越想逗她。
“葵花婶子,这是怎么了?”刘家的牌桌已经打起来,四个人玩升级,三个人围观,坐东边的周大娘就一边摸牌一边问。
“没事儿,”葵花勉强一笑,有些不自在地回道,“就带芳芳出来透透气。”
“芳芳她妈妈昨天不是回来了吗?”又有人问,“怎么没跟妈妈一起玩么?”
“是呢,”葵花仍然没什么力气,“我家阳阳他吃不惯我做的菜,在耍脾气,宜芙在哄着他。”
小孩子娇养是常有的事,不爱吃饭更是多,但一般到了六七岁,这种毛病会被改过来。小孩子挑食说得过去,然而挑所有的饭菜,就有点过了,如果不是孩子故意捣蛋,就是家长太宠溺。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像葵花现在这样说得委婉又含蓄,挑食的不是小孩,而是大人。
能让她这种好面子又给家里人护短的人,说出孙子不乖的话来,樊宜芙也真是够了。
“到底是城里的孩子,难伺候啊!”就有人接腔,“你家儿媳妇就不管管呀!”
开玩笑式的嗔怪,周大娘了解孙葵花的本性,还特意看了她一眼,怕她生气,抬眼看到的却是楞楞的葵花,周大娘手上的牌就一顿,暗示其他人看葵花。
葵花便在众人压抑的窥视下开始拼演技,明媚而又忧伤地垂下头,小声地说:“儿媳妇她也不爱我炒的菜啊!”
然后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其他人赶紧一本正经的出牌,“一对二”、“拖拉机”、“大王抄底”等等等等。
葵花就转过头去发呆,牌桌上的人们相互对了一下眼神,千百种版本在几个人脑海里飞舞旋转,大纲却是一样的:儿媳妇嫌弃婆婆孙寡妇做的菜,事实上孙寡妇做的菜是众人都交口称赞的,为人也是杠杠的,所以错的一定是樊宜芙!
说起来,樊宜芙就是邻村的姑娘,娘家并不出色,她娘有点儿神经质,家务事都拎不清,她爸所有的收入就是几亩田地,她还有一个姐姐早就嫁了人,姐夫家同样差劲,好吃懒做还酗酒打人,她姐被丈夫打怕了,就只知道挖娘家的钱。
这也是早几年八卦婆们调查的清清楚楚的事儿。
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鄙视樊宜芙的,不过是靠着孙寡妇的儿子赚了点钱,就目中无人了,这村里谁不是知根知底的。
可樊宜芙这当媳妇的太假,进了县城就显摆,一副城里人的派头,挑挑拣拣,前两年还是个农村妇女。嫁人前在她娘家不跟所有农村小姑娘一样,要做比如插田收割、喂猪洗菜等等又累又脏的家务事。
根本不需要人家仇富,樊宜芙就把自己立成了不需要瞄准的靶子,她在村里串门跟人聊天儿,所有的言论行为都是招人喷!
比如别人家看她一个新媳妇,拿了新买的苹果招待她,樊宜芙拿了一个咬一口,就说这苹果不好吃,我们城里的苹果又大又甜怎么怎么的,顺手就把苹果丢了喂鸡。
你说你踏踏实实一个农村妇女就够了,装什么城里人派头!张口闭口说农村里泼妇骂街,还跟别人暗示她婆婆如何粗鲁,一杆子把所有村里人都给打成了罪人。
极品事儿太多,牌桌上的人转了一圈儿,就把樊宜芙的罪状又加了一条:欺负婆婆1次。
当这种人的婆婆,孙寡妇前世真是作孽!
这不刚回来一个晚上,樊宜芙就把口碑好的婆婆给气得眼泪汪汪。
孙寡妇还真是贤惠得让人心疼,儿媳妇在外人面前总是抹黑她,各种挑刺,她还总是护着那个没天良的樊宜芙。
从来没有人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