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方仙峰所有范围后,沈浩便一路向东行进,这次他不借助其他法宝,而是自己飞行。晃晃荡荡,其实他并不着急赶路,而是利用这段路程好好巩固自己的修为。
离开了方仙峰,天空就暗得出奇,他停了下来,半空中回头看去,已经不见那山峰踪影,他回过头正要继续走,天空中却飘落片片雪花,沈浩怔怔的看着前方,他伸出手想要接住雪花,却在触碰到他手掌的一瞬间化作水汽消失不见。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他衣袍、鬓角发丝舞动,他收回手继续前行,风越来越大,雪也下得越大。
————
大会散去,几位长老带着叶凯离去,那些也接连散去。方仙峰主峰上,叶凯跟着长老后面,与他并排的还有方仙峰门主,也就是他的父亲叶华,但叶凯全程都视若无睹,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叶华从旁走去,在飞行中慢慢靠近他,但是他儿子依旧满不在乎,这位父亲的余光中,儿子的身子越来越大,可他总感觉距离却越来越远,心的距离很远。
峰顶大殿中,一行人停住,大长老吴江子回过头对着叶华说道:“叶华,接下来你就在等着就行了。”
“是,师父。”
叶华行礼回答道,大长老点了点头,他看向叶凯,叶凯也向他行礼,老人看了看小的,又看着大的,这两人还真一摸一样,就是小跟年轻时候的大一样,脾气一样的倔,老人想着想着突然感觉有点欣慰,三个人,就像是三代人,他有时候都在想,要是自己过的也是这么平凡的一生多好,会不会那么累?
但是,他的人生已经走不回去了,想想自己的年少时他自己都茫然,自己真的有过年少吗?老人回过神,他走到叶凯旁白轻轻拍打他的肩膀道:“跟我来。”
叶凯抬起头迎着老人的目光,老人和蔼笑着放下手,他转过身走到其他几位长老旁边,对着他们点点头,几人环绕站立,均伸出一只手朝向正中间,动作看似简单,却又沉重,当五位老人齐发功的时候,中间一个聚光点逐渐凝聚,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中间则是透明,上面有向闪电一般的光线环绕,时而跳出,时而沉寂。老人们放下手,大长老回头看向叶凯,示意其走过来,叶凯神色恭敬的朝大长老走去,当走到大长老旁白时,大长老与他并排而站。他拍拍叶凯的后背,叶凯反应过来与大长老一同走入光球之中。在他们踏入的一瞬间,光球骤然消失。
从始至终,叶华都不曾离开,直到叶凯消失的一瞬间,这位父亲深吸了口气,孙行海看着他轻声说道:“这里就让我们这些老头子守着,你回去吧。”
叶华微微一怔,他挣扎了一下,还是行礼后离开,转身的一瞬间,他停下脚步,他又深吸一口气,腾空飞去。
刘天邪摇头笑道:“这对父子。”
几个老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华本来想直接回到自己的殿宇中休息,可中途他却转身去向别的地方,延绵山脉,他来到一处小山谷中,这里四周都是花开,谷中修建一座小屋,屋前种有两棵海棠树,树高正好盖过屋顶,风中山谷另一边来,海棠花随风飘落,树间沙沙作响,花也顺风而垂,直扑叶华身上。
这位中年男人闭上眼睛,他笑着喃喃道:“婉儿,我来看你了。”
门槛上,男人靠坐在门前,他看着头顶随风吱呀作响的海棠树沉默不语,风很轻柔的包裹着他,一片海棠花瓣飘落在他面前,伸手接过,他放到眼前。他开始自言自语。
“婉儿,好久没来看你了,也不知道你在那边怎么样了。有点累,我也想放下一切去找你,但是不行啊,我不能那么早就放下我们的儿子。”
“儿子他……他还是不肯原谅我,但至少没有以前那么恨我,这是件好事。”
这个中年男人顿了顿,他回头看了一眼里屋,眼前映显着一个女子的身影,只有背影,但可以感觉到那女子是在倒茶,温婉尔雅,茶水的热气升空,慢慢恍惚,男人笑着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一切都恢复平静,屋子还是屋子,只是少了人。风又吹落不少海棠花瓣,男人在这花雨中,嘴唇微动轻喃两字。这一瞬间外鲜艳,迎着风,又被风带走。
————
越往北走,风雨也越大,途中也偶遇些反常地段,但沈浩都会悄悄绕过去,路在前方,风雪却越来越大,这天,他找了个山洞停下来,在洞口设置了一个简单的驱生禁制后便在这里静默打坐修行。
静默的日子总是孤寂,但这样的孤独在修行中应该很难感受得到,恍惚间是最容易忘记时间的。当他睁开眼睛时,这山洞中有些结霜的地方慢慢溶解化水,冷冰冰的山洞变得温暖。他站起身子伸了伸懒腰,走到山洞口收起禁制,一些堆积的雪涌进来,很少。他没有停留,而是走出山洞,外面已经阳光明媚,目光所到之处均是一片雪白,而在阳光照射下依稀看得见幻光。
踩着雪,一下子就没入膝盖,沈浩低着头,他弯下腰捧起一把雪,突然笑了起来。他抖落手掌中的雪,抬头时,修为已经悄然运转,他缓缓飘起来,直至脚掌落平雪面,他停了下来,踩着雪,缓步向前。
清醒的日子,沈浩总喜欢计算时间流逝,晃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雪白之地某处,他停下脚步,遥望远方一望无际的雪白天地,伸手向前轻触,灵力从指尖流走,很快波及他身前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