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还是听不见……
而我,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在众宾客的哄笑声中,一把将“我”抱入怀中,而后身影一闪,入了花轿,众人潇洒而帅气地策马离去!
……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宾客散尽,满院狼藉,我颓废地坐在地上,眼泪已然哭干。
原来,被人认错竟是这样生不如死的滋味,当初他在幻境,恐怕也是如我这般心碎罢……
而今,他受的苦,我终于也受了一遍……
九渊伸手要将我扶起来,我一把将他打开,冷声质问,“皇兄,如今你满意了吗?”
他喟然长叹,“歌儿,你放心,我会待你好,好到让你忘记他,好到总有一日,你会重新爱上我……”
“不可能!”
我冷冷打断,毫不留情地将他拒于千里之外。
他恍若未闻,不容抗拒将我抱了起来,我无法力傍身,斗他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我,一路将我抱回了鎏金殿。
我满目疮痍地看着眼前的宫殿,曾经我在这浑浑噩噩住了百年,难道如今,他也想让我再浑浑噩噩住上一辈子?
我不敢想,今日的一切已然让我心酸苦痛,我恨不得此刻就飞到魔界,告诉冽赤怀中的人不过是个假的,但如今的我,别说是飞,恐怕连走,都是困难重重……
九渊将我安置在曾经的屋子,遣走了院内仙侍,不允人来打扰我,“歌儿,如今暮阳帝姬已然出嫁,你也断不能顶着这张脸活下去了,皇兄便替你改了吧。”
我木讷未作反应,只呆愣愣看着他手指翻飞,便觉脸上一痛,换做了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我如今灵力皆散,只能任他摆布,担忧我逃走,又在我屋外下了一层结界。
“歌儿放心,皇兄每日都会来陪你,定不会让你寂寞孤独。”
我讥讽一笑,“皇兄这又是何必,如今的我,再不可能见到冽赤了,你又何必将我困在此处?”
他淡淡一笑,试着安抚我,“就算用了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嫁给了冽赤,为兄却依然不放心,待到他真的接受了那女子,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便放你出来好不好?你放心,皇兄绝不会永远困着你,待你想通,不再抗拒我,我便会让你自由,届时我会娶你做天后,这一生,我都会携手与你度过……”
他软言相哄,听在我耳里却尤为讽刺。
“我不可能嫁给你的,你我兄妹一场,况且我心里根本无你!”
他愠怒,“为什么?这一世,分明是我先遇见你,可最后,你为何爱的还是他?”
他寒声质问,扣着我的肩,眉目忽地变得狠戾,丝毫不见往常的淡薄冷清。
我未深究他话中歧义,一把打开他的手,“为什么?就因为你我是兄妹!”
我冷冷一笑,这一幕恍然如此熟悉。
观尘镜中的父神,也曾这般扣着昔归,不顾她反对,不顾她意愿,而今,他亦要学父神那般,囚禁着我么?
当真是可笑!
父神扣着昔归,纵使昔归再如何不情愿,他二人终究非亲非故,而如今九渊扣着我算什么?我与他兄妹一场,纵使他再如何不情不愿,终究是兄妹!
他冷哼,看向我的眸子忽地变得阴狠,“兄妹又如何?我要定你了!”
“你好好地待在这,我晚些再来看你!”
说罢,竟是愤怒拂袖而去……
果然,入夜十分,九渊果然又来了。
彼时我正想着今夜的洞房花烛,冽赤,究竟是否能认出那个冒牌的我,而我,究竟又何时才能出去。
九渊来了,他端了些瓜果点心,又带了一坛好酒,踩着月色入内。
我是铁了心地不想理他,他亦不客气,自顾自地赏月品酒,自言自语地与我说话,而我都一概不与回应,不耐烦时,甚至还会冷嘲热讽,将他的真心扔在地上蹂躏一番。
他每每被我气走,然第二次,却依旧锲而不舍地来。
如同晨昏定省般,每日皆要来我房中探视,而从他口中,我亦听到了有关冽赤的消息。
他说冽赤果然没有认出那个女子,从魔界的景象来看,二人似乎还十分恩爱,魔界也允了承诺,向天界称臣,仙魔一派和气,这是从未有过的盛景。
他又说就算如今仙魔和平共处,他亦不喜欢这样的局面,他要的,是冽赤死,再也无人与他争夺。
他还说我不用再傻兮兮地等着冽赤来救,世人已接受了那个冒牌的暮阳帝姬,我如今没了样貌,没了修为,只是个寻常凡仙罢了。
他说……
我不想再听,捂了耳朵闷在被子里装睡,然心却跌入深渊,一片死寂……
他每日皆来我房中探望,久而久之,鎏金殿的仙侍们终于察觉到我的存在,个个皆想要一窥究竟,却又碍于九渊之威,不敢造次。
但却渐渐流传出了一段谣言,单身了十万年的天帝终于开了窍,在屋内藏了个娇!
之余这个娇是谁,众人猜测纷纭,有人说是凡人,有人说是天女,甚至有人说天帝爱上了一位魔,碍于身份不便公开罢了。
谁知九渊听后勃然大怒,将肇事者处了极刑,还雷厉风行地颁了天规,禁止天宫内仙侍碎嘴。
此后,众人更是笃定,被困在鎏金殿的我,是天帝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