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萧白契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叩响了房门,唤七月的名字。七月就坐在窗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但是她并没有睡着,而是盯着那件战袍在发呆。不想,这一坐就过去了个把时辰。
听到房外响起萧白契的叫唤声,七月才缓缓回神,看了看窗外,用手拉了拉自己的嘴角。揉了揉眼,一下子,仿佛又变回了那活泼开朗的少女。未经世事,不明忧愁。
“来了。”
萧白契站在屋外,听到里面传来略微欢快的回应上,也不由的笑了。他还以为七月闷闷不乐是为了昨晚的事在生他的气,看来是他多虑了。
七月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了头发,摸到发髻的时候,稳了稳那萧白契亲手为他雕刻的发簪。对着那面铜镜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因为靠的时间久了,手脚都有些发麻,为了不让萧白契发现什么异样,她使劲的揉了揉,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去开门。
开了门,正好就能看见坐在院子里等她的萧白契,他安然的坐在那,一身粗布麻衣掩饰不了他的丰神俊朗。他逆着日光,微微偏着头,出神的看着石桌上的笔墨纸砚,不知在想些什么。
七月眼里闪过狡黠,故意放轻了步子,向他靠近。走到他的身侧,出其不意的在他的脸上偷了一个吻。这样的突然,萧白契不禁一愣,而后笑着曲起手指在七月脑袋上敲了一下。
七月捂着头不依:“白契哥哥,你怎么老爱敲我的头,要是被敲笨了可如何是好?”
而萧白契并没有看着在一边装作委屈的她,而是拿起物什走在了前面,忽略了她的埋怨:“快些跟上,不然待会儿到哪晚了,画不了可别怨我。”
闻言,七月不再说什么,小跑着跟上。
“白契哥哥,想不到你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我是对能说理的人说理,对不能说理的人就……”
“如何?”
“……”
“哎呀!好痛!”没有问出个如何,七月有抱着自己的脑袋跳开,用泪光闪闪的双眼看着在窃笑的萧白契,一脸委屈却无处发泄。
萧白契不理会他,管自己走在前面,他脸上的笑意不褪,反而愈加深浓。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七月,其实方才在她开了房门时,她就注意到她了。他的余光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形移动,她纵使走的再轻,她的一举一动他也了然。
只是,她既然快乐,他何必戳破。
他们到达山涧的时候,日光刚刚好。薄弱些的日光从山木枝桠间泄落在石头及水面上,波光粼粼、疏影点点。
“七月,你去随便找个地方,摆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便好了。”说完,就不管七月,自己开始摆纸、研磨、润笔。
七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自己走到了山泉边,四处看了看,却实在没有主意。她从没,让人画过自己。而此刻,竟然是萧白契要让自己入画,此刻的心情,旁人都可想而知是有多忐忑。
七月正苦恼时,忽然一转头看到了山泉中央的一个大石头。它就在水流的中间,上方的峭壁上刚好生长了一棵大树,挡下了许多日光。七月像是看见了宝贝似的,急急忙忙的下了水。她爬上那颗大石块,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趴在那,闭上了双眼。
“赵七月,你一定会是白契哥哥画过最美的人。”她这样对自己呢喃,极为小声,生怕被萧白契听到了又要被他取笑。
这般想着,她渐渐的就放松了身体,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而就在她宽慰自己的时候,萧白契无意间抬头看到了这一幕。他只看到七月宛若不慎掉入凡尘的仙人般,无措娇弱的趴伏在那巨石之上,而脸上却又带着快乐的笑意。稀疏的树影间落下的日光,仿佛为她镀了一层仙光。
“七月,你这样便很好了。你不要再动,我这就落笔了。”说着,他就真的开始着笔画了起来。其实萧白契自小就偏爱书画,相比起刀剑,他倒是更喜欢舞文弄墨。只是这些,从没有人过问。
正想换个姿势的七月闻言,就真的一动不动了。她的心跳的飞快,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的模样。她心里担忧,但是却又好奇。微微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她便望见坐在不远处蹙着眉头,低头作画的萧白契。
他的手腕一转一提,一笔一划,七月仿佛那都是画在自己心上的。他画几笔,便抬头看七月。七月见他看过来,一下子忘记自己是偷偷睁了一条缝的,只觉得萧白契会看透她。所以便紧张的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睁开。
后来,好像就再也没有了后来。
萧白契看着不远处的少女,将她的一些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不想点破。这样的七月,让人又气又怜。
随着日光的渐渐微弱,萧白契终于停住了手。他看着自己的画作,渐渐的舒开了蹙着的眉头,嘴角带笑。可是看着画,却又似乎觉得缺了什么,忍不住抬头看七月,凝视了一会儿,终于像是再次豁然。
低头,蘸墨,一行气宇轩昂的字,便跃然纸上:疏影驳驳,日光浅浅。一汪碧泉,幽若水神。卿心如磐石,我心长彷徨。故而,水墨点朱砂。
收了笔,萧白契望着那行字,兀自的还不能回神:“卿心如磐石,我心长彷徨。我心……长彷徨。”
此时,风起。吹起了萧白契的衣袍长发。一枚花,不知从哪儿飞来落在了七月的眼睛上,七月眨了眨眼,从熟睡中醒来。她迷茫的坐起身子,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