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首,视野里就看到了一抹高挺的人影,男人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穿了一件灰色的大衣,黑色皮鞋擦得铮亮,眼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浑身上下干干净净,不染一粒尘埃,左手拄着一支拐仗,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派头。
看到门口伫立的白老太,中年男人镜片后的眸子渐渐就失了平时的犀利。
白老太没想他会来,面色变得难看到了极点,厉声一喝:“你来做什么?”
几十年过去了,她们还是这样剑拔弩张,她与从前一样,还是不给他好脸子看。
“我……以为你们搬走了。”
他一直以为她们搬走了,所以,他就一直不曾来过这儿。
“傅长青,你害得我们还不够吗?你给我滚。”这辈子,白老太最不想见的就是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让她们姐妹吃了这么多的苦,她最恨的也是这个男人。
姓傅的男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年,他是怎么将妹妹抛弃,让她们家家破人亡的。
“别这样,大姐。”
“谁是你大姐,傅长青,你这个不要脸的负心汉,你还有胆子敢来,我打死你。”
白老太回家拿了一把扫帚,那扫帚一下又一下如雨点般落到了企业家身上,然而,男人就站在那里纹丝未动,面上也几无表情。
这样的一幕吸引来了无数邻居观望。
“白老太果然好厉害啊。”
“是啊,她就那性子,一辈子逞强。”
“寡妇不强势一点,容易招惹上sè_láng的。”
“可是,那男人衣冠楚楚的,也不像sè_láng啊。”
观看热闹的街坊,你一句我一句肆无忌惮地聊开。
气得白老太只差没有吐血,她咽下了喉头那浓烈的苦汁,扔了手上的扫帚,见男人的身上那件灰色的昵子大衣上沾满了尘灰与一些难堪的印记,冲着他冷哼一声进了屋子。
说也奇怪,被白老太太这样欺负,男人居然气得拂袖离开,而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走进了屋子。
白老太浑身都是怒气,这委屈憋到了心里几十年,她觉得自己活得太苦了,这个世上,没人能理解她的苦。
“大姐,我想知道丁香在哪儿?”
“死了。”老人口气很冲,眼前的男人是衣冠qín_shòu,害了她最漂亮的校花妹子,把她的父母生生气死。
两个字让傅长青的心跌入冰欲,沉默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又道:“我能去看看她手墓么?”
“不能。”白老太脱口而出的话太无情冷酷,然而,多年前,是这个男人对她的妹妹太残忍无情了。
“大姐,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那样对丁香,大姐,随心是我的女儿吧?”
“不是。”
白老太吃惊不小,面色青一阵红一阵,她不知道傅长青是怎么认识老三的,总之,她不会承认的,老三是她一手拉拔大的女儿,她绝不会承认。
“可是,她长得与丁香一样,你告诉我,丁香是不是还活着?”
“傅长青,我说过了,丁香被你害死了,当年,你那样对待她,她又怎么可能会为你生下女儿?”
“你走吧,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可是,她长得太像丁香了,而且,我算了算年纪,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大姐,我知道我有罪,我对不起你们家,尤其是丁香,我想着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狠不得拿把刀活刮了自己。”
“别说了。跟我滚。”
白老太激动起来,随手拿了一个苹果狠狠砸向了他。
“姓傅的,你跟我滚,否则,我报警了。”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弥补你们,真的,大姐,我只是想弥补丁香,如果她还在人世,你记得要向她转告我的话,跟她说,长青知道错了。”男人的话说得有些幽伤,当年,他为了事业,为了能有一个好的前程,将丁香抛弃,但是,他不知道那时候丁香怀孕了啊,如果知道,他不会赶她走的。
“不用了,我们担不起,你滚吧。”
见白老太一脸冷若冰霜,傅长青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也是一个公众人物,在这儿呆久了影响不好。
傅长青走了,白老太却陷入了悲情的回忆中。
这一生,她过得非常艰苦,老公多年前就去世了,她是家里的老大,全家最疼爱的妹子被傅长青那个qín_shòu给诱骗糟踏了。
父母死后,她就一个人担起了所有的重担,照顾妹妹,养育一家儿女的重担。
抬头看看墙壁上的日历,数了数日子,今儿又是初八了。
每个月的今天,她都以借口回乡祭祖,避开儿女们的注意,其实,她去的不是宜兰乡下,而是一间非常隐蔽的精神病院。
妹妹最喜欢吃米糕,她昨天晚上就做了好多,家里留一些,剩下的全给妹子提过来了。
“白婶儿,又来看你家妹子啊?”
某医生笑着与她打招呼,几十年了,她与所有医生护士都混熟了。
“嗯,张大夫,来,吃块米糕,挺新鲜的。”
从篮子里拿了一块米糕递到张大夫手里,张大夫咬了一口夸赞着:“白婶儿,你这米糕真甜,手艺很好啊,你可以开一间小吃店了,包准你有生意,我们也会来光顾的。”
“谢谢张大夫,我妹子在里面吧?”
“在呢,这两天都很安静,不吵也不闹,看来从美国进口过来的药有效果了呢,你去看看她吧。”
“好的,谢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