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兰踹完就掀起裙子跳下马车,发现了一个更为奇怪的事情。她的马车四周居然没有家丁,如此看来还真怪不得眼前受重伤的男孩。
她低下头,望着对方不友善的目光,犹豫片刻,尚未来得及问话便听到远处喧闹的声音。锈红连跑带喘的喊道:“姑娘怎么下来了。”
白若兰眉头一皱,道:“你们干嘛去了。”居然敢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
绣红一怔,结巴道:“刚才有人跑入丛林,我们就追了去。”
“也需要你去?”白若兰挑眉。
锈红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说:“奴婢有些轻挑了。”
“哼,知道就好!”白若兰训斥完她,看向家丁,问道:“小六子,到底如何?”
小六子低下头,憨然道:“什么都没发现。”
白若兰心里不快,却想到马车后面的土地上还有人呢。她回过头,将目光放在男孩身上。
他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衣裳质地优良,皮肤细腻,眉眼冷峻傲然,应该是有些出身。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落在男孩腹部的血迹处。兴许是因为她刚刚的狠脚,那一片血迹简直是惨不忍睹。
白若兰故作忘记先前所为,好心说道:“见你受伤,我就不追究你冒犯我的行为了。绣红,把车里的药包留下,我们回府。”
绣红一愣,越过她望过去,不由自主的大喊一声。我的老天,他们才不在片刻,就冒出了个受伤男子,好在他们家主子没有受到伤害……
一阵风刮过,绣红觉得浑身发凉,她望着男孩略显羞愤的目光有些害怕,急忙扔下药包,还不忘记叮嘱道:“我们家姑娘心善,你不用太感激。”
……男孩脸颊通红,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白若兰被绣红扶着上了马车,她的余光轻轻扫了一眼男孩,望着他的伤口有些惭愧,说:“我不是有意踹你,是你先不问一声就上人家车子的。”她犹豫片刻,说:“你孤身一人,又浑身血迹令人害怕,若不然我再给你留些银两吧,要是有人路过,求人家带着去就医,切记表情柔和一些,不要这般凌厉……”她很是潇洒的大手笔扔下一锭银子。
绣红蹙眉,小声说:“姑娘真是太心善,冲这人敢冒然登车扰到姑娘,理应是一顿板子才是。”
“罢了,他受着伤呢,想必也是一场意外。咱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白若兰摇摇头,柔声道。
“哎,主子什么都拔尖,就是心太软了。”绣红感叹。
男孩望着脚边的一锭银子,脸蛋已然从红色变成铁青……
白若兰的车子离开后不久,丛林深处出现一队人,他们的穿着有些域外风情,好像是一群商贩。为首的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急忙跳下马,跪地道:“主子赎罪,属下来迟了。”
男孩身子不适,懒得开口,目光似乎还望着白若兰离去的方向,目露狠光。一个看起来懂些医术的男子蹲在一旁,说:“好在没伤及根骨……咦,这药包和银子是谁留下的。”他不提还好,刚说完便看到男孩咳了一下,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主子!”众人惊慌。
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想的,偏要约定好在城门口处见面,还特意叮嘱留下一辆马车藏身,没想到却遇到莫名其妙的一群主仆。
一想起刚才踹他一脚的姑娘,还有那道“善意”叮嘱的目光,足以把他气死算了。
曾几何时,他受过这种委屈!
他深吸口气,说:“水……查出是谁的人了吗?”
为首者犹豫片刻,摇摇头,说:“追上了,但是死了。”他犹豫片刻,进言道:“主子,你莫要再以身试险,归根到底想让主子出事儿的无外乎那几个人。”
男孩咬住下唇,眼眶发红,默然的眼底染上一层薄雾,没有多言。
如若那几个人之中,有一位是他最为看重的父亲呢?
大夫帮他包扎好伤口,心里叹道:终归是孩子,难掩心底的情绪。
这世上敢弄他们家主子的人确实不多,但是小主子此次之所以宁肯受伤也要让对方露出马脚,无外乎是想试探那人是否真要会要他的命吧。
很多时候事实很简单,但就是愿意去相信。
都说虎毒不食子,但是皇权争位哪一次不是骨肉相残。
眼前受伤的男孩竟然是欧阳皇后小儿子。
哎……侍卫垂头,一位年龄长的老者安慰道:“也未必就是……”
“别说了。”男孩低吼:“带我去城外寻表哥,年后我就南下找穆侄儿投军。四哥生死未卜,我总是要好好活着,总不能便宜那贱人母子。”
自出京后,他便一路被人追杀,但是知晓他离京的人除了宫里头那几位,还能有谁。若是真下落不明,搞不好还会被扣在他功高震主的外祖欧阳家头上。
上个月,宫里四皇子意外坠马,很多证据表明和贤妃娘娘李氏所出五皇子有关。圣人却故作漠视,执着的为五皇子开脱,令人寒心。因此皇后娘娘决定把幼子送出京城。
百姓眼里靖远侯府权大势大,皇后娘娘三子傍身,后位稳如泰山。圣人心底却是欧阳家功高震主,皇后娘娘心思狡诈,三个儿子都不如他如今所爱贤妃的五皇子来的讨喜。
南域战事将起,统领将军是靖远侯府二房嫡出长子欧阳穆,皇后娘娘借此缘由先斩后奏,将小儿子送出京城。只要送出一个嫡子,圣人便不敢赶尽杀绝。否则就算他心爱的五皇子坐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