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将手中的干草用力一拢,往铡刀下面一递,一边铡草,一边对老赵说道:“老赵叔,这次外出狩猎,你可得给我们少主选一匹上等好马,得那种温顺点的,别像上次那匹,居然敢把少主掀翻落马!”
“行行行!”老赵连声答应着,无奈地问道:“小乙啊,今天是外出狩猎的大日子,你不去准备下装束行李,一早上总跟着我干啥?!”
“行李昨天晚上榭儿就收拾好了,她捞不着随同出行,可羡慕我了!老赵叔,咱们爷俩可说好了,你可得给我们少主挑匹好马……”
老赵连连点头,很是无语。小乙今天早上就像是犯了魔怔一样,翻来覆去说个不停,磨了他整整一个多时辰。
也难怪,上一次曹昂从马上跌落下来,昏睡了好长时间。当时丁夫人气得将那马夫重责了三十大棍,逐出了曹家;而小乙也被丁夫人重重责罚,三天没有进食!有着上次那沉重的教训,小乙自然要加以重视。
老赵实在被磨得没了办法,只好悄悄指了下那匹黑色高头大马,低声说道:“这是主公派人从济南送回来的战马,很是温顺,昨天夜里主母已经下令,让少主骑乘这一匹。放心好了,有主母的命令,没有人敢抢!而且……”
老赵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我这几天就要担当少主的专职马夫,贴身保护少主的安全,你就放心就是!”
还没等老赵自得地捋须长笑,小乙突然低声嘟囔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靠谱吗?”
老赵作势欲踢,“小兔崽子,你活腻歪了……”
两人正在嬉闹,曹安民却冷着脸走进了马棚,往棚里瞅了一眼,随手指着这大黑马说道:“那个谁谁谁,把这大黑马牵过来,这次狩猎我骑这一匹!”
对于这种没有礼貌的家伙,老赵自然懒得理他,眯起眼装睡;小乙更不可能主动搭讪,只是用力铡草,低声嘟囔着:“铡死你这个混蛋!”
这时曹安民的四个随从跑了进来,大声说道:“那个谁谁谁,听到没有,我们少主让你牵马呢!你这个老不死的,还不赶紧的!”
老赵听这几人无礼,猛地睁开了眼,往前一瞪。他过去护送曹操征战沙场,不知杀了多少黄巾力士,现在这么一瞪眼,虎气犹存!
四名随从虽然满脸横肉,却只是街头上的小**,靠着溜须拍马这才上位,被这老赵这么一瞪眼,不由得连退两三步!
相比较胆怯的随从,曹安民表现却从容许多,就见他怒声说道:“刁奴,安敢欺主?还不给我跪下!”
老赵哈哈大笑:“你算哪门子主人?老子跟着主公平定黄巾军的时候,你还缩在被窝里吓得打哆嗦呢!要不是老子当时受了重伤,现在起码也得是个校尉!主公面前,某尚且不跪,何况在你这个竖子面前!”
曹安民倒也听说过老赵的事情,也不敢对他过于无礼,免得传到叔父曹操的耳朵里去。叔父这个人有时候很是念旧,万一被这老赵告了刁状,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
曹安民心里很是明白,可是却觉得极为憋屈。自己连个奴仆都不敢收拾,这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挫了!
尤其是前天自己得到消息,族学的书房居然被某些不知名的贼子放火焚烧,考卷全被烧得一干二净!苍天啊,自己可是花了一百贯买个头名,这下可就得打水漂了!
郁闷的曹安民长长地叹息一声,站在了大黑马的跟前。小乙就要冲出去与他理论,却被那四个满脸横肉的随从拦了下来。这四个人刚才在老赵面前后退,觉得自己丢了面子,现在更是不怀好意地森然冷笑,摆明是想给小乙一个教训。
对此,小乙倒是并不害怕,相反,他还有些个跃跃欲试。前日曹府起火之后,曹昂就悄悄将那心法传授于他,在曹昂的讲解下,小乙已经初窥门径。
眼见着双方就要打起来,老赵连忙拉住了小乙,低声问道:“你信你老叔不?”
小乙摇了摇头,“上次回来时你说给我喝酒来着,最后一滴酒也没给我喝!”
老赵怒声说道:“这样的小事你倒是记得清楚,我不是觉得你年纪尚小,喝酒不利于身心发展嘛!真是的,小气鬼!”
一边怒声说着,老赵一边抿起嘴唇,悄悄吹了个口哨。有他怒气冲冲的讲话做掩饰,旁边的四个随从都没有在意这口哨。不过动物的感觉比人要灵敏许多,尤其是这些个上过战场的烈马!
听到这熟悉的口哨声后,大黑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一双乌黑的蹄子奔着曹安民的胸前就砸了过去。
幸好曹安民多年习武,总算是反应及时,在马蹄砸到身之前,抢先一个懒驴打滚翻到了一边,只是干草、泥浆、马粪蹭了一身!
曹安民不能说含着金钥匙出生,却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闻着身上腐臭的味道,立即大吐特吐,站也站不稳当。
四个随从看着狼狈不堪的曹安民,虽然都想捏住鼻子、远远躲开,却也知道表忠心的机会终于来到了。四人立即冲了上去,将曹安民搀扶起来,就往后院池塘边跑去,根本就顾不得小乙、老赵两人。
老赵笑着说道:“小乙,如何?这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这还是我跟上个马夫学的,只是他现在被夫人开革了。”
小乙脸色变得铁青,紧盯着老赵,低声说道:“少主上回出事的时候,我就听到过这口哨声,只是当时并不明白这是啥意思,没想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