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春眠一路轻轻黏在于秋身后,紧紧跟着,还时不时抬眼偷瞄于秋,满脸都是久别重逢的欣喜,却又在于秋回头时赶紧掩饰自己的视线,整一副害怕被遗弃的小猫崽般的可怜模样。
于秋都无奈了:之前这么久没见面,不是因为你小子先来什么根骨重塑后来什么闭关不出吗?连个商量都不打,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疏远。
结果现在又是这副态度,简直像是于秋故意疏远了他。
开什么玩笑,黑石峰可是金丹宗师的地盘,他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难道是想去就能去吗?
不过看到晓春眠这种软绵绵的模样,于秋倒也觉得心中微暖,乐得不和他计较。
终于,于秋领着晓春眠回到自己的住处。
晓春眠脚步顿了顿,神情微妙地看了看这处总算已经修建完毕却依旧那样令人不忍淬读的洞府,憋了半晌,然后说出了那句于秋已经听无数人说过的评价,“那两块田垦得真不错。”
于秋大乐,“行了,别勉强了!”
他将晓春眠引入洞府内的客厅,坐在中间的石桌边,看着晓春眠笑,“反正我一个人住,也不在乎这块地方好不好看,住得舒坦就行。”
晓春眠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不过你如果真的那么看不过去……”于秋给彼此二人倒了两杯清水,“如果你有兴趣主动帮我打理打理,我也是很欢迎的。”
晓春眠抬起一双眼,眼眸亮亮的。
“小秋,”晓春眠问,“你是在邀请我也住进来吗?”
于秋正在喝水,一下子就呛着了,“不是,你别误会!”
晓春眠垂下眼眸,略显失落的点了点头。
于秋纠结的看着他。他感觉这次久别重逢之后,晓春眠又更黏人了,越来越黏人,分明以前都不这样的。
想当初在方山集的时候,晓春眠一卖力修炼起来两个月就露三面,后来见面时也不带这样。怎么现在两人确定好了关系,他反倒是一副越来越没有安全感的模样?
于秋平定下心绪,又问了问他这些时候在黑石峰住得怎么样,新环境是否还适应。
晓春眠点着头,乖乖巧巧一五一十地回答。他这些时日过得不错,师父和几个师兄都对他好,就是想筑基老是筑不了。
“你怎么这么急着筑基呢?”于秋问。
晓春眠沉默片刻之后才回答,“我想证明,我能筑基。”
“你当然能筑基!”于秋果断道,“更何况你炼气巅峰到现在才不到半年,还远不是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
“……不是时间的问题。”晓春眠低叹。
“什么?”这声音太轻了,于秋没有听清。
晓春眠轻轻摇了摇头。
而问了那两个字出口之后,于秋又打了个呵欠。他今天魂力消耗过度,严重缺乏休息。
后来于秋又和晓春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别的。他本来想着好不容易才见这一面,一定要多陪陪对方,让彼此都在两人世界处个够本,结果到了后面实在是越来越顶不住,竟然渐渐就扒在了桌上,陷入了浅浅的睡梦。
“小秋……”
于秋听到晓春眠轻喊他的名字,还伸手在他脸颊上轻拍了两下。
然而于秋只能轻哼两声以作回应,根本爬不起来。
晓春眠哭笑不得地看着,然后俯下了身。于秋感觉自己的嘴唇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接着晓春眠便伸出双手将他厅边那个据说是卧房的洞,找到于秋的那张床,将于秋轻轻放了上去。
他坐在床边偏着头,又多看了于秋好一会,忽然发现于秋的枕头底下压了一个什么东西,正露出一个白色的小尖。
晓春眠伸手捏住那个白色小尖,轻轻将枕头下的那东西抽出来,搁在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只纸鹤。
被拆开后重新折起过,折得比原本漂亮一些。
晓春眠的手微微轻颤,想要将这纸鹤再次拆开,却最终还是没动,任它继续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手心。就算不再拆开,晓春眠也知道,里面写着三个字。
三个歪斜扭曲,却承载着他曾抑制不住的思念的三个字。
晓春眠将纸鹤重新好好塞入于秋的枕头底下,再次看向于秋,看着看着,一颗心一下子又火热了起来。
于秋果然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吧?
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出口,哪怕已经无数次都忍不住的挂在了嘴边,却始终不敢要求于秋的回答。因为他知道于秋舍不得他,哪怕他曾经在盛怒之下险些强要于秋,于秋也依旧舍不得他。于秋曾经说过自己不喜欢男人,也曾经说过他和晓春眠之间应该有其他的感情,可以是友情也可以是其他,总之不是爱情。
晓春眠曾经因此而极端盛怒,曾经因此而选择与于秋决裂,但他果然也始终舍不得于秋。最后是于秋妥协了,于秋终于告诉他,如果只能这样,那就这样吧。
但是晓春眠还是怕,怕这是于秋的委曲求全。
甚至于他在心底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于秋的委曲求全。看看于秋最后妥协之时说的那些话吧,只要能在一起怎样都好,多么标准的委曲求全。
如果不用维持爱情也能保证两人间的其他感情,于秋一定会觉得更好吧?
更糟糕的是他无法得到答案,无法消除自己的怀疑。因为无论于秋做出怎样令人满意的回答,都有可能只是妥协,只是为了维持住两人之间现在这种终于稳定的关系。晓春眠只能通过一些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