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猛地掀开被子,扑到书桌上,抓起纸笔就开始奋笔疾书,竟是连睡觉都忘了。
他写完一页,拧起眉头仔细看了两遍,而后轻啧一声,不满意地丢到一边,又从头开始写另一页,如此一页一页地写下来,最后被废弃的竟然足足有十之七八。实际上,哪怕是并没有被直接废弃的那些,也未必经受得住事实的检验,最后的堪用的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但于秋并不着急。
一个全新的思路只是思路,想要让思路变成现实,本就需要无数次的失败。
然而,在奋笔疾书了数个时辰之后,被遗忘的睡意到底还是找上了门来,于秋直接伏案而睡。
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那群漫山遍野找了一夜却一无所获的玄阳宗子弟忽然跑来查房,搅合得整个试炼修士驻地都嘈杂不已。
于秋被吵醒时头都是疼的。
他抓着脑袋,看了一眼昨天鼓捣出来的那几页写着满满的纸,想要仔细整理一下,却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于秋拉开房门一看,也是巧了,屋外站着的正好是许鸿。
一大早上来做这种麻烦事,许鸿的兴致也不是很高,但脸上还是维持着那种让人挑不出错来的微笑。只在第一眼看到于秋的时候,他突兀地顿了一下。
于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身上。
好吧,衣服穿得太随便了,有好大一片吻痕露了出来。
许鸿默念一句非礼勿视,默默将视线瞥到了一遍,略显尴尬地解释了一下来意,“不好意思,因为玄阳山中有魔修混入,我们需要搜查一下你们的房间。”
于秋头还疼着,随手收敛了一下领口,点了点头,也就十分理解地将门口让了出来。
许鸿举着他那柄剑,用剑柄上的宝石将屋中四处都扫了一遍,连床底下都没有放过,以一种要多认真有多认真地态度完成着这项其实并不喜欢的任务。
于秋的视线落在许鸿的背后,忍不住一声暗叹。
这般的师兄,真是久违了。
许鸿在于秋房中找了好一会,最后理所当然什么也没找到,向于秋歉意地笑了笑,便打算告辞。但在告辞之前,有一件事他很在意,实在是太在意了,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昨日下午……晓师弟是在你的房中吗?”
于秋一愣,然后露出了一种警惕的目光,“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是了……”许鸿望着天嘀咕了这么一句,总算离开了于秋的房间。
于秋继续警惕地看着他。
直到许鸿走到斜对面那间房,同样敲响房门。
于秋记得这间房住的是谁,本以为如今里面必定不会有人回应。
结果出乎意料地是,仅仅片刻之后,那间房的房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于秋本以为已经不会再轻易看到的人——高从寒。
于秋大为惊愕。
许鸿自然只有更加惊愕。他瞬间往后跳了一步,一把抹出腰上的剑,横在身前,咬牙看着对方,“你!”
高从寒镇定地看着他,“我怎么?”
许鸿看着剑柄上那块依旧犹如顽石的暗淡宝石,显出了几分怔愣。
“这位道友,你用剑指着我是想做什么?”高从寒将两手抱在胸前,堂而皇之的露出了一种不满之色,“我好像没犯什么事吧?”
“你……”许鸿显然已经搞不清状况了。他昨日刚好撞上高从寒,将此人的脸记得很清楚,但手中那毫无反应的鉴魔宝石,却让他忍不住怀疑是否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好半晌,许鸿终于一咬牙,道,“你是个魔修!”
“魔修?开什么玩笑!”高从寒高高竖起了两撇眉毛,冷笑道,“竟然说我是魔修……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个魔修?”
许鸿半晌没吭声。
“你看,”高从寒继续冷笑,“既然你没有证据,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
于秋在后面看着,都忍不住为高从寒的胆大妄为抹了抹汗。
许鸿眯着眼将高从寒上下打量了半晌,又再一次看了看手中剑柄上那块宝石,片刻后到底还是自己退了一步,将剑身收回腰侧,微微笑道,“好吧,应该是我看错了。”
反正……这件事的重点并不是他是否真的相信自己看错了,而是他如何说服其他人自己确实没有看错。
退了这一步后,许鸿例行公事地在高从寒房中搜了一番,自然还是什么都发现不了。而后他微笑地和高从寒告了别,再一次朝于秋走来。
于秋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那边高从寒却是脸色一变。
昨日许鸿撞上高从寒时,自然也看到了在场的于秋。按理说他早就该询问于秋,但或许是因为玄剑宗人的自负,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找一个魔修还需要别的目击者,好在现在也不算太晚。
“这位师弟,”许鸿站在于秋面前问,“有关昨日中午的事情,我们……”
于秋还在考虑究竟要不要直接将高从寒供出来,许鸿说到一半的话语却忽然一顿。只见他剑柄上那颗沉寂了一夜的鉴魔宝石忽然一亮,与此同时,此地其他玄阳宗人的身上也各有一块宝石开始不断闪烁。
“魔修!”
“是那个魔修!”
“魔修出现了!”
瞬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众玄阳宗子弟都猛地飞向了同一个方向。
许鸿原本还愣在原地,但在那位诛魔队队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只得暗叹一声,也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