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邸史高恒,见过君侯。”走进吕布府邸的大堂,高恒肃容,深揖一礼。
本来吕布酒意正酣,是不打算召见这么一个低微郡吏破坏兴致的,不过张辽和高顺却是出于稳重,劝说他不妨见上一见。毕竟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吏突然登门,不是前来投奔便是另有来意。
吕布哼了哼,便算是见礼了。若换了人.妻.曹,怎么也会装模作样地嘘寒问暖两句,沽名钓誉。以吕布这种不待见人的态度,也难怪日后纵横多年,麾下却是谋士欠缺,无人治理地方,稳固地盘,最终败亡。
“咦,是你?”张辽却是微微动容,认出了高恒。
“文远,这是你旧识?”旁边的高顺好奇问道。吕布也是不由怔了怔,看向张辽。
“昨日我与君侯出行时,此人便在一处酒肆上窥探。”张辽一边淡淡地说着,一边上下打量高恒。
“敢问尊驾可是张辽,张文远?”高恒也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记得自己。
“不错,正是某。”张辽颔首。
“说吧,你有何事?”吕布坐在榻上不动,一脸倨傲,丝毫没有什么礼贤下士的打算。当然,以高恒如今的身份实力,压根也不值得吕布重视。
“君侯可知,如今有人欲对你不利?”高恒话刚出口,吕布便是一声嗤笑:“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之徒豢养使唤的刺客死士,区区跳梁小丑而已,本侯从来不曾放在眼中。”
吕布杀了丁原后虽然掌握了六成的并州军,董卓又吞并了两三成,其余逃散,但终究有不少人与丁原利益攸关,因此便与朝中公卿联合,密谋报仇。这些天来,吕布至少已经遇到了几波刺客,但都被他以无双的战力斩杀当场。
“区区死士自然无法威胁君侯。但若是欲对君侯不利之人,手握数万雄兵,并且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呢?”面对吕布、张辽、高顺三大武将逼视的目光。高恒仍然表现得不慌不忙。
“危言耸听!”吕布根本不当回事,而且打算让人将高恒赶出去。
张辽皱眉,适时道:“高邸史此言何意?关东诸侯中如冀州韩馥,益州刘焉,幽州刘虞。荆州刘表,与我家君侯并无大仇,又怎会对君侯不利?”
吕布杀义父投靠董卓的行为固然让人不齿,骂名甚大,但上面可是有董卓这尊大神在吸引仇恨呢,因此实际上受到的火力很少。顶多也就是关东诸侯的鄙视责骂,以及丁原的死忠旧部谋划的刺杀而已。
“张从事误会了。冀州韩馥,已被渤海太守袁绍架空,有心无力。至于益、荆、幽三州,距离太远。自然鞭长莫及。欲对君侯不利之人,其实就在君侯身边。”
张辽的官职乃是并州从事,严格来说,并不受吕布这个中郎将的统属。不过吕布勇武盖世,并州军出身的将领大都钦佩强者,而且凉州军的一帮军头们非常排外,因此依附董卓的一众并州军将,都是奉吕布为首,抱团取暖。
高顺严于律己,因此从不饮酒。此时正在默默啜着茶汤,听到高恒这番话,脸色顿时一变。
“好胆,竟敢离间吾兄弟。该杀!”吕布勃然大怒,霍地站起,一把抓起方天画戟,隔空劈出了一道巨大的半月型气劲,金光绚烂,瑰丽无比。
武将技。半月斩。
高恒根本来不及反应,迎面就是一片灿烂夺目的光芒卷袭过来,眼睁睁看着死亡临近,身体蓦然一痛,却是被人踹飞。张辽也是暴起,一拳打在了那道圆弧气劲的边上,让其微微偏转了一下方向。
死亡,简直是擦着鼻尖而过。
然后那道割裂空气的半月斩疾飞而出,在地面上划过一道犁沟似的痕迹,所过之处当真是土石横飞,连续破开数道墙壁。一座巨大的假山更是被硬生生斩成半截,爆裂散落成漫天碎块,生生倒塌下来发出巨响,烟尘弥漫!
吕布这个暴力男,真他妈凶残,一言不合就翻脸杀人!
直到这时高恒才看清,踹他一脚救命的人,正是之前那个坐在张辽身边品茶的武将。对方相貌虽然普通,但虎目含威,周身的气势透着一股英武。
“某乃高顺,刚才事急,不得已踹了阁下一脚。”高顺有些歉意地笑笑。
“伯平,文远,这厮胆敢离间你我,杀了活该,何必救他。”吕布似是有些不满。
“说吧,你是朝中哪位公卿或者关东哪位诸侯所派,想要以谣言离间相国与我家君侯?”张辽眯起眼,审视道。
比起吕布的鲁莽易怒,张辽和高顺可就理智多了。吕布以为高恒说的是刚好正在身边的张辽或者高顺,而张辽和高顺却是品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如今吕布身边,坐拥数万精兵的人,除了凉州军阀董卓,可没有别人。
“嗯?”吕布虽然喜怒无常,但也不笨,听出了张辽的暗示,顿时怒目圆睁,身周隐有红色煞气缭绕。
“朝中确实有公卿欲离间君侯与相国,坐看凉州军和并州军火并。我侥幸听闻此事,特意前来报信提醒。”高恒一副你们错怪好人的表情。
然后不等吕布和高顺询问,高恒又道:“君侯,最近相国是否频繁召见一批倭奴使节?君侯可知,这些所谓的倭奴使节,其实包藏祸心,乃是袁氏暗中所派,欲以谗言迫害君侯。到时关东诸侯起兵,少了君侯的并州健儿为敌,自然更有胜算。”
高恒言之凿凿,似乎像是真的一样。而且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经营百年,门生遍布天下,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