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别的,就说庄园是宁先生的,可他从未向佣人们介绍过那位安琳小姐是他的妻子。
两人相处的模式也非常的冷淡疏远,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试想看,宁先生称呼安琳小姐为‘安小姐’,安琳小姐又称呼宁先生为‘宁少。’
正常夫妻谁会如此?
这样生疏,朋友之间也不会如此称呼。
“宁先生,安琳小姐在餐厅等您用早餐已经多时了。”
“让她先吃。”
头也不回,种了花,宁之诺开始给花浇水。
索亚有些为难,“您要不过去,怕是安小姐又要......”
“我知道了。”宁之诺眉宇轻蹙,跟着索亚进入了餐厅。
安琳似乎在这里等了很久,见他突然出现,连忙欣喜地迎了上去,“宁少,今天觉得如何?”她问他。
“很好。”
见他喝着粥微微蹙了一下眉,安琳解释说,“最近您的主食要清淡一些,吩咐了厨房不再加盐和调料。”
她知道,他也察觉到了,他自己的味觉在慢慢消失。
宁之诺不动声色地喝着粥,但一旁的索亚还是听到了他低不可闻的叹息声。
还有,索亚不明白安林小姐为什么要说谎,这顿餐粥应该加了不少调料的。
怕是现在的宁先生已经尝不出......
想到这儿索亚一惊,连忙收了思绪,作为旁观者的她,想一想宁先生都觉得悲惨又不忍,明明这样一个英俊多才的男人,到底是可惜了。
吃过早餐,宁之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国内的报纸,见他今天状态不错,安琳让女佣索亚送了新鲜的水果过来。
安琳上楼回自己的卧室换了件衣服,等她在下来的时候,看见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的男人确实收了报纸,在吃水果......
他消瘦得太厉害,食欲不振是家常便饭,从上周来到这里他几乎没有吃过多少东西,就算是今天早上的粥汤,流食他现在都有些难以坚持下咽了。
安琳坐在他的对面,看得出宁之诺早上的那一碗粥是自己强迫自己硬生生地向下灌。
下了楼,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和往常相比消瘦的背影,安琳只觉得眼眶酸疼发红。看到沙发上的人在不紧不慢地在剥水果,她又劝慰自己,不管吃什么,能吃一点就是好的,可她刚这么想,唇边浮起的微笑突然又僵住了......
不,宁之诺不是在吃水果,他只是在剥水果而已。
且,一大盘水果中,他唯独对荔枝情有独钟。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剪裁圆润的指甲刺破荔枝硬皮,露出晶莹剔透的水果果肉,他不吃一口,只是将剥好的荔枝放入旁边的空盘子中......
阳光通过窗户照在男人修长的手指上,他的唇边有微笑,眼神很浅......
英俊的男人是那样安静地在剥着荔枝皮,果肉晶莹,一个接着一个落入盘中,繁复的琐事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享受。
安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她知道他这荔枝是剥给谁的。
在曾经的大学校园里,她无数次看到宁之诺将荔枝剥开,自己不吃,只是喂了别人。
a大校园的长椅上,女孩儿安静地看书,宁之诺就坐在她身边帮她剥荔枝。
修长的手指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至女孩儿的唇边。
他问,“甜吗?”
女孩儿侧转过头,轻轻吻他一下,神色浅淡地反问,“甜吗?”
宁之诺笑了。
都说女子一笑倾城,但安琳觉得宁之诺当时的笑比起‘一笑倾城’丝毫不逊色。
时光都因为男子的笑变得蜷缩温柔,可他的笑只给苏以濛一人。
和旁人无关,和她更是无关。
过去,他的眼中只有苏以濛。
现在,即便分开,他的眼中依旧只有她。
苏以濛就像是宁之诺的氧气,他的一呼一吸、一举一动,皆是因为她。
安琳懂:如果不是对苏以濛怀有念想,在这样残酷的日子里宁之诺早就撑不下去了。
他们无法在一起,悲剧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注定,原因宁之诺比谁都清楚。
情不得不斩,没有丝毫回旋余地。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她呢?
死死咬着嘴唇,安琳眼中除了恼怒、妒忌就是没有穷尽的疼痛。
她憎恨苏以濛,但更是嫉妒她。
雨夜那晚,苏以濛说得很对,“宁之诺爱她。”
唯她而已,这生都是如此。
而,她安琳对他宁之诺来说永远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望着坐在沙发上剥荔枝的男人,安琳内心撕裂了一样的痛。
——我们为什么要爱上不该爱的人?明知道他心有所属,明知道他连一眼都不愿再看自己,可还是选择了飞蛾扑火的壮烈的方式纠缠,一点,一点,等着火焰烧尽我们的皮肉,烧毁我们的筋骨,最终灰飞烟灭,然而,在对方心中却什么痕迹都没有存留。
2009年,a大,9月份。
又是大一新生报道的高峰时期,安琳作为大二的学生会干部,在众多新生中被一个特别的女孩子吸引住了。
那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18岁的苏以濛。
说她特别不是因为这个女孩子的出众外貌,也不是因为她祁家的不菲家世,而是牵着她的手到这里报道的人——宁之诺。
a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