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殿外,灯火通明。
有人一袭大红喜袍,跪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
几缕发丝……垂在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以往的一丝不苟,但却不显狼狈。
反倒……
清秀的脸庞上,更显出……只有女子那般的娇美溲。
他神色淡淡,一双漆黑深幽的眼瞳,被黑色的布条,紧紧蒙着,见不了光明。
殿内安静,连着……蜡烛滋滋作响的声音,亦可听的一清二楚。
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深沉的压抑感…恧…
有人身着明黄色龙袍,修长的身影……被笼罩在烛火之中。
尽管上了年纪,却并不显得苍老,只是……
因常年操劳国事,加之近日身子着实不好,面容显得有些憔悴……
他望了跪在地上的少年一眼,挥了挥手。
福公公对他躬了身子后,替少年解了……那蒙住眼睛的黑色布条。
突然而至的光明,苏子浅觉得有些刺眼,待眼里的光影,一切变得清晰之时,有人突然道:
“苏爱卿,果然有大将之风范,如此时候,依旧是临危不惧,不慌不乱,甚的朕心。”
眼眸沉静,苏子浅深深的看了老皇帝一眼,见他面容虽然憔悴,却没有传说中的那般严重。
心下,已经明了,那些谣言,不过是……这位皇帝的一种,打草惊蛇的谋略。
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皇上莫要说笑了,微臣活到此时此刻,可从未听闻……
大臣甚的天子心,却是以束住手脚……作为前提的见驾。”
她的语气,极为平淡,可言辞间的嘲弄,赤‐裸裸的可闻。
福公公面色一凛,怒斥道:“大胆,乱臣贼子胆敢对圣上不敬,来人,掌嘴!”
福公公话音一落,便有人上前,想要掌锢苏子浅。
苏子浅却是笑道:“我苏子浅,自始至终都在为然起办事,乱臣贼子……这顶大帽子,是怎么也落不到子浅头上的……
皇上不喜子浅,是因子浅身为乱臣之子,而今揭穿剿灭乱臣,其中亦有子浅的一份功劳,难道……这份功绩,还不能免去……子浅的掌锢之刑么?”
她不讥讽老皇帝的为人,不说他这般做,会有失他皇威之仪……
不是不敢,而是不必……
如今,她亦算大难临头,想着怎么缓解自己的死刑,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旁的……
她不想多说。
能屈能伸,乃为大丈夫之所为。
她不是大丈夫,却自有,大丈夫一般的心胸……
果真不出意料,老皇帝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苏爱卿可是一大功臣,他愿大义灭亲,为国弑父,你们怎么下的去手,嗯?”
福公公自行躬身,“奴才知罪,还请皇上息怒,请苏大人息怒。”
苏子浅沉默,老皇帝的言下之意,若她真是苏子浅,真是苏丞相的嫡子,怕是会……羞愧的无地自容。
大义灭亲一举,自古……有多少人做的出来?
老皇帝看了苏子浅一眼,淡凉月色透过镂花窗,投在苏子浅的身上……
那清雅的容颜,格外动人心魄。
也不难说……为何他家老七,会对此人,有不一样的好感了……
沉着冷静,淡然相对,便在此时,他身为天下霸主,刚刚才毁了他一家安宁,更甚之……
凭眼中人的聪明,亦该猜出,他落在自己的手上,断不可能会有活的机会……
可……
眼中人偏生就是平静……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有条有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依旧掌握有度,不慌不忙,没有丝毫的失礼之处……
可怕……
此人是对手,当真可怕……
眯了泛起精光的老眼,老皇帝命福公公,替苏子浅解了她手上的绳索。
他道:“单论才华,雄韬伟略,朕的确是欣赏于你,你亦知道,你的娘亲,是朕的细作,她十几年的付出,足以让朕放了你……”
苏子浅抚了抚手腕处的疼痛,她不接话,等待老皇帝的下文。
“若你一直默默无名,一直是相府任人宰割,谁人皆可……随意欺辱的嫡子,今日……
朕定会放你离去,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此生你都享之不尽,可惜……”
老皇帝起身,踱步到苏子浅的身前,“可惜你不仅不是默默无名,你还才华出众,最重要的是……
你身为乱臣之子,却勾‐引了朕最疼爱的老七,如此lún_lǐ相驳,如此大逆不道,朕……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苏子浅抬眸看向老皇帝,“那依皇上的意思,子浅……是不得不死了?”
老皇帝道:“你,没有活的理由。”
没有活的理由……
想想也是……
不说她是乱臣之子,当今天子最恨的大臣之子,就论她……
让他的皇子,有了“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倾向,她都该死上一万次了……
老皇帝不给苏子浅多少思索的时间,他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立即明白老皇帝的意思。
转了身子,福公公取了一杯酒水,给苏子浅递送过来。
福公公道:“苏大人,请罢。”
想也不用多想,这杯酒水里,到底放了什么……
苏子浅唇边微扯,她看了那杯酒水一眼,笑道:
“皇上可知,子浅与七王爷是做过交易的,此次剿灭乱臣,子浅便与王爷约定,待此事一成……
子浅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