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浅抬着眼眸,看着君寒道:
“王爷聪明绝顶,自当能明白,以下官的实力,自当捕不上鱼,若下官强行捕鱼的话,怕是这午膳就无人打理……
想着,昨夜王爷同下官讲的,断崖之下,无王公大臣,下官便大着胆子,去山里头,捕了些野鸡,还请王爷莫要生气。”
以往君寒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的,他深知,断崖之下的野鸡,虽说肥美好吃,却是极难捕捉…丰…
君寒定眸,注视着苏子浅,“捕捉野鸡不容易,你是怎么做到的?”
眸色不变,苏子浅坦诚应道:
“王爷曾经教与下官箭术,难道王爷忘了么?这里偏僻简陋,没有弓箭,但却不缺竹木。
下官便顺手做了一个弹弓,其作用,与弓箭无异,野鸡……亦是如此得来。”
说起射箭一事,君寒恍然想起当日,他是如何逼‐迫眼中少年,自己伤害自己……
只为了试探出,他所隐藏的实力……
君寒淡漠的眼眸里,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异样。
倏地,只见他伸出手,往苏子浅脸上靠去。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不明君寒的用意,苏子浅眸色闪了闪,微微缩了缩脖子,欲要避开君寒的手。
谁知君寒却是……
将她发丝间的绿叶拿掉,而后……比谁的云淡风轻的道:
“用膳。”
吃不准君寒在想些什么,苏子浅便随他一同进了草屋。
两人一同坐在条凳上,苏子浅低头咬着鲜滑美味的鸡肉。
这野鸡………是她在另一个地方烤熟之后,才拿回来的.
目的是为了君寒没有理由,再刁难她。
沉寂间,苏子浅感觉又回到了当初。
那些与君寒共同用膳的日子,一样的沉默,一样的各怀心事。
只是……
如今的她,却少了许多的包袱,对着君寒,亦少了许多的小心翼翼。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阴谋诡计的地方罢。
无拘无束的日子,总是招人喜欢的。
与君寒相处了那么久,苏子浅发现,用膳的时候,君寒是极少开口说话的。
自然,她没见过君寒与众人一同用膳的景象。
不知君寒有没有可能,与旁人交谈一二。
不过想了想,苏子浅倒不认为,君寒会与众人一同用膳的可能。
用君寒的话说,跟一堆无聊的人用膳,不仅辱了他的眼,毁了他的心情,还会坏了他用膳的兴致……
忽而,苏子浅诧异于自己,竟会想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如此放松的心情?!
偏在此时,一旁沉默良久的君寒,开口道:
“回去之后,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断崖下的事情。”
这里,是他的秘密之所。
安静,平和,与世无争。
他不允,任何人的破坏……
此话不必君寒开口,苏子浅亦都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她点了点头,应道:“下官明白。”
微微侧眸,苏子浅静静的瞧着君寒。
昔日里,君寒的性子桀骜放肆,有一种……任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一般的自傲。
而今……却是敛下了所有的情绪,淡漠的……如此与世无争,苏子浅不知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有些思绪涌起,话语不经大脑已随心走。
“王爷曾说,这里没有王公大臣,下官便以平常人的身份,问一句心中所想,凭着王爷的势力及实力,不知王爷你……可否有问鼎天下的想法?”
今日,在捕捉野鸡之前,她曾双手抱胸,倚靠在树桩上,静静的深思过.
九王爷为何针对七王爷君寒,甚至于……
不惜将她一个相府
嫡子,一同拉入那皇权争斗的深水之中。
无非是七王爷君寒,太过得老皇帝的宠爱,太过惹人注目,太过放肆目中无人……
怕哪一日,老皇帝一个撒手人寰,不顾一切,将天下人都想得到的宝座,传与君寒,从此再无安宁罢了……
之于高高在上的那把龙椅,想必没有人,可以拒绝它的诱惑。
可……
君寒却对此……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来。
不论是他,如何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对老皇帝不敬,还是他,如何桀骜不驯,猖狂放肆不将众臣放在眼里。
上……他从不顾及老皇帝的脸色,承‐欢讨好,下,他从不拉拢朝臣,为己所用。
更甚之……老皇帝为他制造的机会,关乎两朝会晤,让他得到邦国的信任,从而为他再拉拢一些势力,但是这些……
七王爷君寒,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握住。
难道他就没有想过……若是老皇帝哪天真的魂归天际,他的处境,会很危险么?!
首先,东宫太子,必定不会放过他。
其次,皇后与九王爷,以及朝臣,更是排斥他。
且……他还有一个危机,便是苏丞相,那个一直蛰伏着的豹子。
由着……他的身体的缘故,虽注定与那宝座无缘,但自己都可以是个例外……
若是日后,又出现了一个,他能够碰触的女子,继承大业,亦不是……不可行的事情。
谈及问鼎天下,君寒的眸色变了又变。
修长节骨分明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曾几何时,有人打着这个幌子,杀尽了他所熟悉的人……
便连母妃之死,亦与此事……难脱干系!
君寒的唇角慢慢的,慢慢的牵扯出讥讽的笑意来,他盯着苏子浅幽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