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穆离警觉起来。
“谁?”他沉声问道。
“皇上,是我,丁胜。”
穆离舒了口气,“进来吧!”
随后,丁胜闪进门来。
施礼后,躬身立在桌案前霰。
“启禀皇上,卑职得到消息,莫布图已经跟随公主的省亲队伍,进了皇宫。”有点懊丧,单膝跪下,“这么晚才查明此事,请皇上降罪。”
穆离起身,绕过桌子,将丁胜搀起,“任谁都想不到他会如此胆大,这事怪不得你。”
“皇上,卑职觉得,他潜伏在宫里,一定是想对您不利。所以,请皇上允许丁胜将功补过,进宫伴驾,随时护驾。”拱手请命,口吻恳切。
穆离拍拍他的肩头,“朕正有此意。防备莫布图是一方面,再有就是,你得帮朕留意池重这个人……”
“难道皇上怀疑他与莫布图……?”欲言又止。
“不,他未必知道莫布图就在他身边。朕觉得,这个人看上去不拘小节,实则野心膨胀……”眯起眸子,方才浮在面庞的儿女私.情全然不再,只剩帝王的运筹帷幄与凌驾寰宇。
丁胜“哦”了一声,忽然变得心不在焉。
穆离望着他,淡然微笑,“怎么?不希望经常看见她吗?”
用不着指名道姓,他口中的“她”自然是女字旁。
“……倒也不是……”支吾着,脸色绯然。
“你说你,平素经惯了腥风血雨,可一提到她,马上儿女情长得一塌糊涂。不过,朕很佩服你的长情,十六年的守望,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够做到的。扪心自问,朕都无法确定能否做到……”又想到了那个素影,不免惆怅叹息。
丁胜努力微笑,似乎想给自己力量,“皇上,自今夜起,丁胜住进宫中,贴身保护您。其他的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
“你安心等待,总有一日,朕会让你得尝所望。”穆离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
丁胜听了,有点慌,张了张嘴巴,想问点什么,可能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便又沉默了。
穆离回到桌边坐下,又提起笔,在纸上写下“日月”两个字。
“日”是阳字的右半边,“月”是胜字的左半边,——他想成全日与月,让他们变成“明”。
丁胜自然不知晓其中意思,他也无心看皇上写了什么,全副心思都在宫里的某个人身上。
一别两年,当初好像彻底斩断了情丝,然,只要听见她的名字,他还是会有很大的反应。
多少个无眠的夜里,他在窗前坐等天明,煎熬着,不去想她,却偏偏推不掉她的身影。
眼下,要住在宫中,免不了跟她碰面,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泰然处之。
两个大男人各怀心思,一齐缄默不语,只听见蜡烛燃烧的“哔啵”声。
“笃笃笃!”敲门声不识时务地吵醒了他们。
“滚进来吧!”穆离知道一定是福海,烦躁地吼了一句。
果然,大太监获旨后躬身进门。
“皇上,奴.才已经着人把袭香的后事给办妥当了。”擦了擦额头的汗,以示自己多么尽心尽力。
穆离微微颔首,“葬在哪儿了?”
“郊外一处山丘。”他可不敢像以往那样,随便把尸首扔到乱葬岗去。
——婢女是芷衣姑娘的人,芷衣姑娘又是皇上的心尖儿,连环反应,他若糊弄了婢女的后事,自己早晚会遭惩处。
“嗯,办的不错。”罕有地予以肯定。
福海一听,乐的嘴角都扯到耳根子了,“为主子办事,奴.才不敢怠慢。”
“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做。”阴晴不定的脸,马上又山雨欲来。
“皇上只管吩咐,奴.才必定竭尽所能做好。”大太监背后冒凉气,心说,该不会又牵扯到人命吧?
果然,他猜对了。
“你,明早去监栏院,找一个叫做小禹子的太监,就是被程芷衣带走的那个。找到之后,当着所有太监的面,划花面容,打残双手,毒哑喉咙,剜瞎双目,再送到庙里去养着。”虽然没有咬牙切齿,但一想到亲眼看见的一幕,声音便格外寒凉。
福海稍事一怔,马上躬身领旨。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得歇息了。明早还得为惜岳将军送行呢!”大太监软着嗓音劝道。
穆离点点头,“给丁胜安排个住处,以后他就住在宫中了。”
大太监的眼里顿时冒出亮光,看了丁胜一眼,连声音都变得英武许多,“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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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某些大臣的预料,恭王爷率兵出征西池国之后,辛狄果然闻风而动。
先是传出辛狄北部夏日飞雪、冻死牲畜上万、而苍域国派去的州官不体恤民情、还要强征税赋,以至于当地百姓怨声载
道,竟群起攻之,杀死了州官、洗劫了州仓,引发了整个北部的***.乱。
紧接着,辛狄西南部出现了大股的响马,在辛狄与苍域接壤处***.扰民众,抢夺财物,更有甚者,还糟.蹋当地妇女,令百姓们惶惶不可终日。
至于在其他各地引发暴.动的小股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大臣们纷纷怨怼起来,虽然没有明说,但都把矛头指向了龙穆离。
——他们没想过辛狄也是人家登基后打下来的,只考虑到可能将要失掉这个才得来不久的子国。
要知道,辛狄臣服之后,朝贡给苍域国的银币足有千万,加上各种牲畜、珠宝以及美女,好多稀罕事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