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出第一个音的是小提琴,清澈又高扬,柔和且悦耳,低沉的大提琴紧跟在其后,随即钢琴,管风琴,小号,圆号,萨克斯接二连三发出声音,而为舞曲打节拍的并非鼓声,而是镶着铁片的鞋尖敲打地面的声音。
哒!哒!哒!
踩着节拍,各年级各系别各班的第一名领着自己舞伴入场,男孩子都是黑色的燕尾服,女孩子都是雪白雪白的纱裙,复古传统,没有装饰。
服饰的简单反而凸显出这群舞者优秀的身材,平时训练锻炼出的肌肉让无论男孩女孩都有些硬朗,但是在此刻,那些缺点都被弱化了,男孩英俊,女孩漂亮,礼服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透明的高跟鞋九厘米的鞋跟倒映着金色的地砖,也染上浅浅的金色。
他们的动作完全一模一样,上步下步,转圈弯腰,甩开的纱裙如同刚刚绽放的雪白花朵,花瓣隐约透明,飞速的合拢又再次绽放,宛若身处花丛中的旁观者们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从地球到永明,几百年的时光仿佛停滞在这一刻。
观众们聚精会神的时候,图兰和他的属下们却没有任何赏花的兴致。
尽管被楼下无数人注视着,但是他们面前还是不断展开一张张大大小小的光屏,由于保密程序发出了干扰的伪精神射线,楼下的人哪怕视力再好也看不清光屏上显示着什么。
光屏上显示的是现在在楼下跳开场舞的学生们的资料。
“情报管理系,第一名百洛西……”
“机械后勤系,第一名安迪……”
“宇宙作战系,第一名希拉里……”
属下们一一报出资料,而图兰半靠在石膏雕花栏杆上,眯着眼打量这些后起之秀。
代理元帅阁下当然不是来游玩的。
作为向导所具有的发达脑域赋予维克多·图兰的不仅仅是被安怀春警惕的天马行空一般的战术战略思维,还给了他敏锐的,甚至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第六感。
在上一次战争末尾出生的孩子们刚刚走向成年,所有人都期待和过去二十年里一样没有变化的和平,最新一个月上交的前线战况依然是老样子和以往没有区别,但是作为联邦军的最高领导人,他感觉到了新战争的迫近。
从军三十多年的老将嗅到遥远天边被微风吹来的血和硝烟的气息。
希望是错觉。
尽管这么想,他还是立刻调整了战略,顺便提醒某个偷懒的家伙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不过他今天的目标并不是安怀春。
和平的二十年已经让联邦军松弛了,就算他是元帅也不能完全阻挡别的势力这些年进入军部,一旦发生战争,那些作用只在拖后腿方面才起效的军官们必须立刻被换下去。
就算征召退伍老兵也无法填补职位空缺,他只能把目光放在那些还在学校学习的预备役上。
如果真的会发生战争,希望时间宽裕一点,让下面那些跳舞的小子丫头们成长起来吧。
说起来,那个被安怀春看好的小子呢?他不是第一名吗?
就在图兰突然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黑衣的男孩们和白裙的女孩们整齐地旋转开一个圈,行礼弯腰,缓缓退下。
乐声却没有停止。
一对舞者缓步走向场地中央。
银发的元帅感兴趣地挑起眉。
这一对舞者,都是穿着白裙的女孩。
没有哨兵那么变态实力的图兰看不清下面两个人的面容,只分辨出高大一些的黑发女孩和娇小一些的灰发女孩。
开舞前,两人相互行礼的动作无比僵硬。
“这两个是谁?”
如此不流畅的动作竟然在开场舞中压轴。
他的副官扫一眼光屏,卡了一下。
“是、是宇宙步兵系,第一名鄀九州和第五名夏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