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黑下来,卜卦盲人有点困,张嘴打了个难看的呵欠,才欲收拾行装,猛地——竹竿被人拽住!嗯?他的白眼珠一翻,才欲回头,突然收手,静静等候。
“卜卦盲人呵,我是谁——你不该不认识了吧?”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颤微微的,一身粗布白袍影子一晃,卜卦盲人略一迟疑,他的出色听力却把自己吓了一跳:“乔望?你不是已经……”
“没错,我是已经死了,但是我的鬼魂还在,多少年来,我一直跟着你,我今天晚上只要你说一句实话,当初我并没有得罪过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
卜卦盲人脸色骤变,心里没底,忙侧耳细听白袍影子的呼吸——像!太像了!难道乔望的鬼魂果真一直跟随着自己?
“啊!我也只是为了那几吊钱……”卜卦盲人慢吞吞地说着,好像对那件过去的往事并没有感到有多愧疚。
突然,卜卦盲人手一用力,猛地夺过竹竿,迅疾向身后扫去,却什么也没有扫到。
他再仔细听了一番,身后并没有人啊!难道是自己的耳朵听邪了?不对,明明感觉到有一个鬼影来回走动拂起一丝丝阴风嘛!卜卦盲人又听听四周,村里人早就回家了,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行踪啊!于是,伸竹竿急忙离去。
楚江童悄悄站在不远处,盯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卜卦盲人,心里有了底。
刚才的白袍影子并非是眉月儿父亲的鬼魂,而是楚江童假扮的,他为了试探一下这个卜卦盲人,原来,他正是当年杀害眉月儿父亲的凶手。
楚江童抬头望一眼跟前的这棵老唐槐,树已千年,传说这是唐朝年间所栽,因此被村人叫老唐槐。
眉月儿从树上飘然落地,他们才欲追去,卜卦盲人已经不知去向!
楚江童仔细想想,突然说:“卜卦盲人应该就是冥衣附音的假借之鬼!他在危急之时,已经暴露了其音质!快!去追他……”
可是,已经晚了,空中再次响起两个老叟咕咕哝哝的说话声音。
眉月儿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楚江童立即掏出耳塞,为她堵上,这才恢复了清醒意识。
楚江童的灵悟之气,已经逼出过体内的冥衣附音邪气,便再也无法入侵。他料到,冥衣附音已经无处不在,不仅仅又在侵害阴世鬼魅的意识,而且阳间人中的老弱体衰者已经首先无法抵挡它的侵袭,开始意识模糊。
不过,他的功力还没有完全成熟,还没有完全操控他们。
这种危急时刻,必须找到卜卦盲人!
楚江童和眉月儿首先进入古城里的新楼上,逐层逐层地寻找,楼层间除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哪里有卜卦盲人的影子?
他为什么每天傍晚都往这边走?他的真正栖身之地究竟在哪里?
“小童,难道他只是将这儿当作一个幌子?”
楚江童望着古城河,眉月儿的一句话,提醒了自己。
“对!他可能已经料到我们的跟踪,才故意为我们制造了一种误区……”
眉月儿不敢将耳塞全拿下来,只有在交谈时才拿下!但是冥衣附音的威力已经越来越强大,只要听他说一会儿话,就会感到晕眩。
“走!我们回村!”
楚江童突然决定,再到村子里搜寻,冥衣附音为村子里制造出的恐怖气氛与伤害,逐渐被一些村民所认知。起初,他们只是恐惧着半夜里那奇怪的说话声音,自从有村狗变为鬼犬之后,人们才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楚江童商量田玉堂在村喇叭里下个通知,夜里睡觉时,堵上双耳,千万别去听那说话的声音,更别去和那声音瞎唠叨。
村民们很听话,只要堵上耳朵听不见声音就暂时没事了。
这是一个多日来有所不同的夜晚。
鸡叫三遍了,恐怖的冥衣附音仍然在“说”着,而且没有一点点要停止的意思。
夜色沉重,鬼音萦绕,村子里一片奇怪的静寂。
楚江童和眉月儿从村东找到村西,再从村西往东,后来再包抄寻找,卜卦盲人仿佛化作空气一般。
楚江童突然止步,拉住眉月儿:“嘘——,你听那个鸡啼鸟鸣声……”
眉月儿摘下耳塞,冥衣附音突然停止。
田乔林家的公鸡啼鸣声很特别,嘶哑而恐惧,叫了半声就没音了,发出扑打翅膀的奇怪响声,再听听奶奶家的小公鸡,也一样。
楚江童赶紧拉着眉月儿,跃入奶奶家。奶奶在屋子里睡熟了,鸡舍里的小公鸡瞪着通红的眼珠,仇恨地双脚移动,盯着他们俩。
突然,嘎嘎哟哟叫几声,飞出鸡舍,向自己扑来。
楚江童双掌运功,嘭——将公鸡击倒在地。
这时,村子里不再静寂,一片鸡的嘎嘎哟哟之声,混乱不堪。
“不好!公鸡**控了!快,我们去看看……”
果然,村巷里黑乎乎一片,一只只公鸡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仇恨地聚拢而来。
“小童,它们是针对我们来的,这一定是冥衣附音的诡计!”
“对,他想借助这生灵杀了我们!眉月儿,你先躲进奶奶的院子,我自有办法!”
“小童,不!生同生,死同死!我怕什么?”
“这……也好,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被它们啄伤!”
楚江童拉着眉月儿,向古城里跑去,一群公鸡咕咕嘎嘎地叫着,紧紧追赶。
强劲有力的鸡爪,发出砰砰啪啪的响声,眉月儿回头一看,这一群公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