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趴在床上的小青蛇,此时却仰面朝天躺着,俩眼圆溜溜的,望着天花板,一眨不眨,通红的嘴唇张着……
样子可怕极了!
别看田玉堂是个男人,平时胆子也算说得过去,当看到自己的老婆这个样子时,简直都以为小青蛇变成了一个女鬼,遂赶紧去喊邻居。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
这话用在田玉堂身上,也挺合适,若在平时,也许这句话不适合他家。
邻居们很热心,姜氏大嫂,常从电视里看一些家庭急救常识,这回用上了,她掐住小青蛇的人中穴,又去掐她的虎口,掐了几次,还真让她掐出了成就,小青蛇醒了过来。
要不,俗话没有错说的:
纵然你家里堆一座金山,处理不好邻里关系,也仅仅是一座空山哪!
正可谓:
金山家中堆一座,不如邻里帮一勺。
小青蛇醒来后,不哭不笑,不说不闹,痴了一般,缩在被窝里,衣服也不脱,就呼呼大睡,睡了两天两夜,田玉堂觉得不对劲,应该去找医生看看。
中医看了西医看,最后又找神婆看,神婆为她叫魂还愿,也不管用。
小青蛇一夜之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魔怔怔的,穿着最时髦的衣服,哪里也不去,就认准了一个地方——碾棚。
每天都去,而且让人费解的是,偏偏等到半夜里去。
田玉堂愁坏了,这可怎么办?
医生为她开的药,五花八门,中药西药,都堆在桌上,她一点儿也不服。
虽然,平时田玉堂对小青蛇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小青蛇在外边有相好的,当然,这个田玉堂村里村外相好的也不少,算是彼此彼此。
但是当小青蛇这个样子之后,他好像一下子感觉到,自己最在意的人,还是小青蛇,他想过,人哪,在哪里都没有白吃的米饭。
唯独在家里,小青蛇才是对他不收费的女人。
唉!
田玉堂这几天特别痛苦,有时还偷偷流眼泪。
楚江童的爸爸楚仁贵听说了这件事后,便来安慰他,话还没开口呢!田玉堂就皱着眉头给堂弟田之程打了个电话:“兄弟,也该把人家楚仁贵的工程款给他点了吧!”
田之程没说什么。
楚仁贵的心里很过意不去,因为借了田玉堂的钱,当时讲的利息是三分,甭管利息多少,人家借给自己,渡过当时的难关,就不错了。
楚仁贵说:“田支书,别太着急了,我看这弟妹也就是吓着了,吃点药,也就好了。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借的钱,也没有还你,真是不好意思!”
田玉堂唉地一声:“楚大哥,借的那点钱,别总是挂在嘴上,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我就是,至于那利息,高了点,到时再说吧!”
楚仁贵双手往外推着:“不高不高,只要你肯帮我就很不错了,来年我去南方,挣了钱就好了!”
田玉堂则说:“哪里也没有给烧好热炕头的,最好别去太远了!”
楚仁贵说:“这把年纪,不出去闯一下,不甘心!”
楚仁贵将小青蛇被吓坏的事告诉了儿子。
楚江童问道:“爸,没听小青蛇是怎么吓着的?”
楚仁贵摇摇头,说小青蛇每天半夜都去碾棚里推空碾,穿得干干净净的,一句话也不说,就在哪里推空碾。
楚江童琢磨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说话,不过心里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楚江童哪里能忘记,奶奶被爷爷的阴魂勾去推碾时的情景。
不行!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半夜时分。
楚江童悄悄来到碾棚边不远处的柴草垛边,才刚刚到,就听见有个女人在自言自语。
果然是田支书的老婆小青蛇。
这么晚了,天又冷,她穿着并不厚的小款棉衣,对着碾棚说:“过去都是我不好,做了很多错事和坏事,今夜,我再说说那次……”
楚江童听得异常真切,完全是在做自我检讨。
一件事一件事地说,这个女人口才好,记忆力更惊人,思路清晰,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没有打过腹稿。
碾棚里黑黑的,什么也没有。田玉堂站在小青蛇的身边,既当听众又当保镖。
楚江童料到,小青蛇肯定看到鬼了,若不然,不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碾棚中的黑暗处,有一股风拂动。
楚江童定睛望去,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鬼静静地站在碾沟里,望着碾棚外的小青蛇和田玉堂。
田玉堂什么也没有看见,小青蛇应该是看到那鬼了。
因为她突然提高了嗓门,可能是担心那鬼听不见自己的话。
小青蛇说了近一个小时,刹住话题,冲着那看不清脸的鬼扬扬手,便与田玉堂往家走去。
田玉堂关上门,院子里的灯,一直亮着。
谁知,小青蛇和田玉堂走后,这碾棚里的鬼顾自嗡嗡地哭了几声之后,便又开始推碾。
楚江童闪身站在他面前,居然把这鬼吓了一跳,冷冷的望着楚江童。
楚江童伸手拍拍他的肩,硬硬的,很硌手:“鬼士,你是谁的手下?你看这小青蛇也被你吓坏了,能不能将她的魂儿还回去?老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这只鬼温顺异常,双手揉着脸,他的脸很小,根本看不出五官——
突然,哭起来,肩头抽动,很委屈的样子。
这哭声,真是让人心柔肠断,禁不住同情起他来。
楚江童慌忙去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