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在中箭的一瞬间.心底唯有庆幸:幸好.不是舞惜啊.
他躺在她的怀里.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她心底的害怕.她的眼泪和她的颤抖.都令他好心疼.可是身体上的痛又令他实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慰她.
他只能用尽全力.对舞惜说:“不要哭.我不会有事的.要……坚强……”
话音未落.舒默便闭上了眼睛.
“舒默……”舞惜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在舒默闭眼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几乎也跟着要停下來.
“大汗.”身边是皇甫毅他们的声音.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慌了手脚.
舞惜颤抖着用手去触摸舒默的鼻尖.然后.她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应该只是疼晕了过去.舞惜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否则舒默才会真正有危险.
这样想着.舞惜反倒镇定了下來.她抬手胡乱地擦拭掉眼泪.大声喝道:“大汗沒有事.大家不要慌了手脚.皇甫毅.快.将刘子然带过來.”
“是.”皇甫毅应道.起身离开.
“你们几个.”舞惜顺手指了几个人.命令道.“将大汗抬起來.到大殿里面去.注意慢一点.轻一点.”
“是.”
“剩下的人去做各自的事.方才这样的事.权当教训了.切记不可再犯.”舞惜冷静地吩咐着.“大家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应对之策.绝不能等舒默醒來之后.就让他看见到手的大秦丢了.听清楚了沒有.”
“大妃放心.”所有人齐声应道.
大家看着舞惜冷静指挥的样子.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年在北楼关时的二夫人.所有人心底都对舞惜肃然起敬.唯有这样的大妃才不辜负大汗“天下无妃”的宠溺.
刘子然來的速度很快.他看一眼舒默的伤势.二话不说先把了脉.然后才起身.对舞惜说:“大妃放下.臣敢保证大汗必会安然无事.”
有了刘子然这话.舞惜终于放下心來.幸好这次出來带了刘子然一路.原本舒默是担心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舞惜或是瑞琰身体吃不消.沒想到还真的用上他.
舞惜看着刘子然.语气中有着郑重:“刘子然.舒默的一切我就交给你了.既然你说沒事.我相信一定会沒事的.”看着刘子然转身进了屋.舞惜只能站在外面等.幸好今日攻城沒有带瑞琰同來.否则若是慌乱之中.瑞琰出点什么事.只怕更是恼火.瑞琰被舒默和舞惜安排在城外的驿馆人.派了重兵保护.还有云珠和宁舒寸步不离地跟着.
已经是傍晚日落时分.站在明光殿外.无论是日出还是日落.都是绝佳的观景处.然而.此时此刻.孤身站在大殿外的舞惜满心都牵挂着殿内的人.毫无心思去看眼前的美景.
舞惜的脑子里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出现方才舒默中箭倒地的那画面.那鲜血染红胸口的画面敲击着舞惜的心.她发现即便有了刘子然的保证.她还是沒有办法抑制住身体的颤抖……
当年.也是类似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鲜红.她前世的爱人为了保护她.永远地离开她;现在.舒默又为了保护她.身受重伤.舞惜情不自禁地自责着.是不是她是不祥之人.为何每次都有人为了她而身受重伤呢.
舞惜害怕地蹲下身去.双臂环抱着身体.将脸埋在双膝上.她眼角的泪水滑下來……
“大妃.”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來刘子然的声音.
舞惜猛地起身.然而许是蹲得太久了.她还沒等站起來.就跪倒在地.刘子然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她.但是碍于礼法.他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來.好在舞惜并未看见.她边询问情况.边缓慢地扶着石栏站了起來.
刘子然回禀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大汗沒有生命危险.只是失血有些多.一时半会还无法清醒过來.您可以进去陪着大汗了.”
“谢谢你.”舞惜发自内心地道谢.
刘子然受宠若惊地看着舞惜.连连摆手:“大妃谬赞了.这一切都是臣应该做的.当不起大妃的谢意.”
接着刘子然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暂且离开了.随行带的药并不多.有许多沒有的.他准备去一趟太医院.而舞惜则转身进了大殿.
舞惜看着榻上双眼紧闭的舒默.心中一阵钝痛:并沒有分离多久.可是却感觉他好似变得憔悴虚弱了好多.
她來到榻边.缓缓地握住他的手.小声地跟他说着话:“舒默.我知道伤口一定很痛.但是刘子然已经说你沒事了.所以.你小小地休息一阵.就赶快醒过來哦.沒有看见你醒过來.任何人的保证都不能让我彻底的安心.你那么爱我.必定舍不得我担心受怕.是不是.所以.快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舞惜如同一个唠叨的妇人.一直在舒默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从他们的初遇时说起.一件事一件事地回忆着……
至于舒默.他能听到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和他说话.他仔细回忆着.声音的主人似乎是舞惜.他很想睁开眼睛.告诉她.不要担心.可是几次尝试.均无能为力.
他只能躺在榻上.一动也不能动.他觉得脑子里一片模糊.像是被人塞进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一个极陌生的场景.画面中一对年轻男女正在发生争执.舒默看着男子的背影.觉得熟悉至极.他想要看看男子的长相.却发现无论怎样.也看不到.
事情的大概是女子看到男子同另一个女子在一起.便生了气.男子正在极力解释.但似乎女子并不给他机会.女子转身便走.低头走路的她.并沒有注意到前方急速过來的庞然大物.男子在她身后拼命叫着她.女子沒有回头.
眼看那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