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心从康亲府回容华阁后,若夏一直觉得小姐心事重重的样子,有时候捣鼓着面膏就会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活儿,只管木木地盯着一个地儿瞧。起先。若夏以为小姐该是想捣鼓出新产品,可一连几日不见有制出新面膏的苗头,她才担忧起来。
若夏蹭到开心身边,一脸担忧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开心渐渐收回目光,秀眉微蹙,看了眼若夏,还是决定告诉她,“若夏,我觉得黄煜或许就在白帝城里。”
若夏又惊又喜,拉着开心的胳膊。诧异地说道:“真的吗?黄大哥真的在这里?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开心哭笑不得,继续手中的活儿,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只是说或许,又不确定。就算如果再遇到他,我们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若夏收敛了脸上欢喜的神情,渐渐浮现出愧疚之色,低垂着头歉然道:“小姐,难道你当真以为是黄大哥让人放火烧我们鹊桥缘的?你知道,当初是李然威胁我陷害黄大哥的,黄大哥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开心小脸上平静如水。明净的眸光透着一抹清冷,头也不抬地说道:“无论是不是他都不重要了,正如李然所说。那份通缉密令伪造不了。”其实,她至今耿耿于怀的不是火烧鹊桥那件事,而是失望----黄煜终归是利用了她。
却说,开心面上虽对若夏如此说,可心里却远不如表面平静。她备好了美容用具,提着木盒坐上马车前往康亲府去了。到康亲府后。开心劲直去见福晋,将她的脸伺弄得水水润润后,在福晋的同意下,这才往袭采薇的院落走去。
“开心,你怎么来了?”袭采薇并不知道开心会来康亲府,乍然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院落里,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朝自己的寝殿走去,吩咐丫鬟好生端茶倒水伺候着。
“美容是要定期做才有效果,正好到时候给福晋伺弄伺弄了,毕竟晓得我们近段走得近,算是给我恩典来和你套近乎。”开心嬉皮笑脸,正经事当作玩笑话带过去了。
开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袭采薇说着话。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模糊的狗吠声,开心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眉眼间带着轻快的笑,不经意地说道:“可不是上回在小径上遇到的那小东西?”
袭采薇抿了口温水,眉间眼角露出些许的不满,轻语道:“正是,满姨娘养的,每每都不看管得严实点,时常是跑出来添惹麻烦。上回可不是在人前添堵了?”
开心不经意地向袭采薇提起上次在路道上遇到的那个男子,说,“上次那位公子可没给你阿玛告状?”
袭采薇抿嘴一笑,眼底明显闪过一阵赫然,借以喝水掩饰过去,轻启朱唇而语道:“黄公子君子坦荡荡,他不会那么做。再说,人家未必会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
开心促狭一笑,水灵灵的眼睛只往袭采薇脸上瞧,直看得人家有些羞恼,她才说道:“你该不会是芳心暗许了吧?看来他一来一往,你们是碰面了不止一次吧?”
袭采薇瞪了一眼开心,嗔怪道:“胡说,他也是近段时间才往来我们康亲府,我从前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呢。就是,就是偶遇了两三次罢了。今儿给福晋问安的时候,听福晋念叨阿玛只顾着和人探讨公务,总不顾惜身体。我猜想,他今儿许是会再来吧。”
两人闲话数句后,开心顺便也给袭采薇做了美容,直到巳末时才从容地离开康亲府。她前脚刚踏上马车,娇小的身子一顿,又敏捷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对车夫说道:“你先回去吧,在康亲府多吃了两块点心,我走路消消食才好。”
眼见马车驶离康亲府,开心这才慢悠悠地走到里弄,用袖摆扫了把青石阶,拢了拢披风坐了下来。她还是想弄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黄煜?开心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着腮寻思。夹司助技。
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找到黄煜?若说中间如果没有发生过重重事,彼此还可当作故友重逢,可他不告而别后,这理由就显得牵强勉强了。又或许,她只是解不开那个心结,终归是负气被他利用。可明明知道这些,她为什么偏生要在这里等着?期望能够遇到他,而遇到他,她难道是要跑上去质问?她又是凭什么能这样对他呢?
眼见就要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冷,这会儿她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了,可心里烦闷,一时没有注意到。“到底想怎样啊?”她自嘲,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连她自己也说服不过自己,她叹了一口气便想作罢,起身弹了弹尘土,又戴上斗篷帽子,耷拉着脑袋走出里弄。
吁,一声绵长的马嘶声震麻开心的心,她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差点就要被某个不明重物砸到。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已经响起一声温和的关切声,“姑娘,没伤到你吧?”
开心从斗篷帽中看出去,但驾着马车的是个眼角不满皱纹,面容温和斯文的老者。她正要开口说话,只听一道不轻不重的俊音从马车里传来,“伍伯,怎么了?”
“一位姑娘突然从里弄里走出来,差点被马车撞到。”伍伯谦恭地应答着,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
开心登时忘记了惊吓,她直愣愣地盯着马车的帘子瞧着,好像一眼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那个男子。这声音,真的很像他的,不管当初是嘲笑她,还是责骂她,从来都是这般云淡风轻,从容冷静的样子。
“姑娘,你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