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觉微微屈膝拜过柴荣,转身离开。踽踽独行的步子,有些苍凉。
大唐的国号依然是“唐”,只是领土面积从江南江北,变成了长江以南的一隅,而李璟不再称“皇帝”,只叫“国主。”同吴越国一样,附属于周朝,每年要向周朝纳贡。
这对李璟也好,对大唐也好,无疑是屈辱的,只是这种屈辱,夹杂着悲凉,却是谁也抗拒不了的。似乎每个人都能预料到明天的命运,大唐像一片桑叶,被周军一点点地蚕食,但是却无能为力。
之后,吴越国也及时地表了态,派了四百艘战舰、近两万名士兵在通州南岸驻扎,和周朝遥相呼应,直指唐军。
柴荣都摇头苦笑:“这头老狐狸,唐军都已经出了降表,谁还用他做这个样子?早先是做什么的?”见风使舵,没人比的上吴越。如今周朝和唐朝划江而治,兵戈早已调停。周军都准备班师回朝、开回朝宴了,吴越才做了这般动静。
赵匡胤回道:“今日吴越来了军报,说是钱弘仪会率军来给陛下请安。”
钱弘仪?赵匡义听着名字耳熟,不由想起了开封那个冬天摇扇的紫袍男子。皱了皱眉,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柴荣哈哈大笑道:“也罢,既然来了,见还是要见见的。正好几天后开回朝宴,他来了也算个热闹。”说罢看着赵匡义勾唇浅笑,“要回去了,都回去收拾收拾、整理整理吧。”
赵匡义身后的炭火跳了一下,将他的披风烧了一个小洞。赵匡义摆了摆袍子,没有看柴荣的表情。
出了营帐,看着四下无人,赵匡胤一把拉住了赵匡义,声音很沉:“陛下刚才的话,你听到了吧?该收拾整理了。他可是盯着你说的。”
“我?”赵匡义眉头一蹙,反问道:“我需要收拾整理什么?”
“你是真糊涂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赵匡胤起了急,“你营帐里那个营妓,从迎銮镇北带到这里,如今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你说要整理什么?难道你要把她带回开封?”
赵匡义点头:“没什么不可以。”
赵匡胤气急反笑:“好,好,可以。”顿了顿说道,“如今唐军覆没,陛下的下一步必然是北伐。魏王符彦卿的兵力是陛下的重要倚仗,陛下自然不会让符彦卿的女儿符雪婵不痛快。我如今说不动你,你自己看着办吧。非要等着陛下亲自找你谈,到时我看看你怎么挣?”说完拂袖而去。
赵匡义的唇角勾了勾,回到了营帐。
正坐在桌前瞅着油灯发呆的小桃看到赵匡义回来,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一个没有城府的笑脸绽开:“公子,小桃等了你一个晚上呢。你饿不饿,想吃什么?”
赵匡义摇摇头:“我吃过了。你也该早些休息了。”池阵东技。
小桃却是兴致勃勃,毫无休息的意思,伸手帮赵匡义把外面的披风解了下来,惊叫了一声:“破了个洞?”转而用手搓了搓洞,“不要紧,不要紧,我会补的。”说完认真地拿着披风坐到了床上,开始度量怎么补。
赵匡义看着认真得小桃,心里不由一酸,这个女人,不管怎样,他绝不会在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