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参送走了张敞,回到黄霸太守府后一直想要找机会和许浩明说话,但是许浩明却好像知道苟参要找他而故意躲着似的,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这时颖水县的差役们赶到了颍川郡,前来迎接新任的县令苟参,县丞寇德海却没有来。
苟参知道寇德海脸皮上过不去,愧于见到自己,就和衙役们在一起说说话,然后就准备拜别和黄霸。
胡不为说:“本来你我交割手续应该在颖水进行的,我如今来了太守府,也就不回去了,今天大致的情况给你说一下,今后你有什么不明白,我随时候教就是。”
苟参和胡不为当着黄霸的面交割了颖水县县令事物,和朱博一起,带着丙女,在一班衙役护送下,晃晃荡荡的朝着颖水县奔去。
所谓升官发财不回故乡显摆风光一下,犹如穿了新衣却夜行,更像是黑暗中对着自己中意的女子抛媚眼。
苟参高兴则高兴,只是当上了一县之长,今后怎么处理县里事物,并不像是和刘询动动嘴说说那么的简单。
黄霸给朱博派了辆马车供他乘坐,但是朱博一出颍川郡府,却对苟参说坐车无趣,好不容易从长安出来一趟,不能策马奔腾一番,实在是有些亏。
于是朱博就胯上了一匹马,一个人领先着跑在队伍的前面,倒像是开路的先锋。
苟参却没有朱博的闲情逸韵,他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步行跋涉的侍曹,心说多少日子以前,自己和他们一样也在地下跑着,而如今却是自己在车上,他们在车下……
正在这时,前面传来几声吵杂,有人就过来禀报说朱大人被人拦下了,看情形,是颍川望族原家的人,不知要做什么。
苟参一听,就让车子过去,到了前面果然见到五六个家丁装扮的人拦着朱博的马,声声的说着什么。
这些人看起来群情激奋,朱博却在马上一声不吭,也没有辩解。
朱博到颖水县来,是没有穿官衣的,苟参下了马车就问出了什么事,那些家丁中一个领头的一见苟参,脸上的傲气收敛了一些,但是仍愤然的说:“这位老爷,我们是颍川原家的家奴,如今正在训猎鹰隼,不料刚刚开始,就被这人给惊扰了。”
“如今,鹰隼飞的没影了,小的们回去无法给主人交差,求老爷做主。”
苟参一听,问:“你们是原家的人?”
“是。”
“在这里施放鹰隼?”
“是。”
“此地可是原家的地盘?”
“不是。”
“那是不是最近刚刚的卖给了原家呢?”
刚才答话的那人嘀咕说:“这是官道,我们原家如何能买了?老爷是说笑了。”
“既然这里是官道,也不是原家所购买私产,谁准许你们在此训放猛禽,就不许别人在此路过?这是谁规定的?”
那人看看苟参,瞧瞧正在赶来的差役,低头说:“我们一直就在这里放养的……”
“一直放养就是说一直都错。”
苟参淡然的说:“你们可知罪?”
这一帮原家的人一听就愣了:“知罪?知什么罪?”
“既然不知,那好。”
“来人,将这些刁奴押了回去,本大人要细细审问。”
侍曹李明俊是来的最早的,他一听苟参的话,就有些迟疑,苟参却不理这些差役的反应,问朱博:“卫士令无忧吧?”
朱博摇摇头,苟参就回身上了车,看着还在原地发愣的差役说:“这些人一共七个,少了一个,唯你们是问。”
苟参说完,车子就走了,李明俊等人看看,就准备将这些原家的人押回去。
其中的一个原家仆人喊:“我们是原家的人,你们眼睛放亮些!”
“我们没犯错,惹了原老爷,要你们好看。”
差役中的人就怒了:“入娘的,老子管你是谁,如今是新老爷上任,老爷头一回发话,你们谁不给面子!打了再说!”
“要我们好看,我们先他娘的要你们好看!”
几十个衙役一哄而上,将原家这七个就给打了个鼻青眼紫,绳捆索绑的押了往县衙走。
苟参一行人快到了颖水县府,路上就有了很多看新县太爷上任的民众,苟参就笑着从车帘子后对着大家挥手,做出一副亲民的姿态,耳朵中就飘来几声“果然是苟家的那个小子……”
“要死!如今是老爷!是县太爷,你这没毛货色这样大胆,小心舌头!”
“呀!爹你干嘛打我,那不就是苟家的苟参嘛……”
“再讲!祸从口出,老子将你打回你娘裤裆!”
……
苟参重回颖水县衙,到了县衙门口,一眼就看到那个从来都是斜着眼看自己的老门子,此时脸上宛如开了花,老远的弯着腰对着自己呲牙笑,其余县衙里的人也都站成两排,列队欢迎自己。
苟参下了车,伸手给朱博牵着马,嘴里叹道:“走时钟无艳,回时夏迎春,如无官服罩,谁理?”
朱博一听就想笑,借着下马就憋住了。
钟无艳是战国时齐宣王之妻,有名的丑女,但是很有才,四十岁了还嫁不出去,钟无艳就自己求见齐宣王,陈述齐国的几点危难,被齐宣王引为知己,立为王后。
而夏迎春也是齐宣王的妃子,长得漂亮,能歌善舞,这时苟参调侃自己从颖水离开时像丑女钟无艳没人理会,回来却被大家像夏迎春一样的丛拥接待,人其实还是那个自己,都是这身官服的原因才使大家转变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