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伙子解释说:“家里有急事等着用钱才让我来卖的。”
黄伯阳嘴上问心里却在盘算,这么珍贵的画怎么会在两个年轻人手里?他拿放大镜对着画看来看去,越看越喜欢,心中不住的赞叹:好画儿啊,真是稀世之珍品!在鉴赏之时他忽然觉得这画似曾相识。好像在几年前见过!他把画铺在案上不紧不慢看了又看,左思右想起来。为了拖延时间,黄伯阳故意和两个卖画的年轻人没话找话的搭讪。在两人的搭讪中那小伙子说他家是满人镶黄旗,世代做大官,祖父官至两江总督,这画是祖上所传。现今家道破落又遇到急事需要用钱,没辙了才要卖画的。那个姑娘在一旁连声附和,还不时略显紧张的向店外张望。
“小伙子,为什么你的长辈不来买画儿,偏偏让你们俩来呢?”
“唉。坐吃山空是个丢人的事儿,我父亲是个要脸面的人,他怕人笑话!”
“哦,你这话说的也是。”
黄伯阳仔细地看过此画儿后胸有成竹的收起画轴。他从印章上就确定这画儿就是当年王云清请他做鉴定的那一副,在市面上从没听说这画儿出过手,现今这画儿的主人还应该是王云清。他从这两个人的装扮和略显稚嫩的言谈举止中判断:这对青年男女不会是市面上的盗贼,这富家子弟打扮的人一定是王云清的家里人,那姑娘肯定是他的相好。看来这副画儿是被这两个孩子从家里偷出来卖的。说来也巧,幸好他俩找的买主是我。不然卖到别人手里,那王老先生就肯定找不回这画儿了,这画儿我今天无论如何要收下。他心里暗自寻思着把这幅画儿慢慢的卷了起来。
“掌柜的,这画儿您收不收啊?要不然我再找个店问问价去。”那小伙子等的有点不耐烦。
“谁说不收了?”黄伯阳笑眯眯的看着他说:“我仔细看了看。这画儿确是郑板桥的真迹,不过这只是他一般的应酬之作,算不上精品。你先说出个价钱来让我听听。”
“这个价格吗,我看这样。”小伙子看了看女友后摆出一付很老练的样子地说:“您老先生是个行家,您先给出个价让我听听。”
“我爸说要干货。”那姑娘捅了下男方,在其耳边轻声说到。
“掌柜的。我要金条,您有吗?”小伙子问。
黄伯阳爽快的应答道:“金条我有啊!只要这画儿它值,我就给。”他又笑眯眯的向两位来客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常言道:‘天下平安买古董,战乱之时备黄金。’别看你们俩岁数小可还真是有头脑啊!佩服!佩服!”
“您看这个画儿值这么多吗?”那个女的不等小伙子答话,忙抢上前向黄伯阳伸出五个手指。
“姑娘,您这不是拿刀宰我吗?这价我收不了。” 黄伯阳好像被吓着一般挑起了眉毛。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那姑娘刚才还放光的脸一下子暗淡下来。
“掌柜的,我们这可没跟您要高价,您要是成心黑我们,我们就再找个地方卖去!反正这条街上古董店一个挨一个的呢!”那小伙子拿起画儿拉着女友往外就走。
黄伯阳见状忙走出柜台陪着笑脸说:“且慢,二位听我说,我估摸着你们也去过几家店里询价了,你们要的这个价我敢说就是走遍琉璃厂也没人能给,不信您们俩就试试看!你们也不想想,这天下大乱的时候收黄金还来不及收呢,有谁还出黄金?况且这时下里古董字画是有价无市没人买了。”听黄伯阳这么一说,那小伙子和姑娘俩人停住脚互相看着对方。
黄伯阳见机说:“你俩要卖画儿,我要收画儿。买卖东西哪有不讨价还价的?只要您确实想卖我真心想收,这价钱咱们就能谈得拢。”黄伯阳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拍了下大腿:“我这儿还就缺郑板桥的画儿,也罢,这画儿我收定了!你们开价高我也收!”
“那好,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们就哪也不去了!”那小伙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其实那卖画的俩人也没真想走,听古玩店老板这么一说就转回身来。
黄伯阳用手向里屋一指说:“二位请先到里屋坐坐,我这有上好的西湖龙井请二位尝尝,我叫伙计上茶。”
“掌柜的,我们可是要金条的啊!你有吗?”那小伙子不放心地问。
黄伯阳笑着撩开里屋门帘说:“这没问题,那破纸钱毛的厉害谁敢要呀?金条我给你们,只是你们俩别敲我竹杠就行,咱们里面谈,二位请进!”几个人进了屋里面。
这是一个古香古色的中式小客厅,摆设都是红木的清式家具,白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屋里飘着淡淡的墨香,客厅不大却很是雅致。两位年轻人进屋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宽大的罗汉床上,黄伯阳坐在另一边。等店伙计把茶端上后,买卖双方就开始品着茶谈价钱,双方几番的讨价还价。
“来来,您们再喝些茶。”黄伯阳非常客气的又给小伙子和姑娘斟满茶水。
小伙子轻轻地抿了口茶说:“嗯,这茶不错!真正的西湖龙井。产自杭州西湖的梅山坞。除了梅山坞那几亩茶园的茶算是龙井外,杭州其它地方产的茶都不算是真正的龙井。经常喝龙井的人,只要细细一品就知其真假。”
“没错!您说的极是!像您这样年轻人会品茶的不多,不愧出身官宦世家见多识广啊。”黄伯阳赞许的地点点头。
一壶龙井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