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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你妈,太晚了,让她明天再过来吧。”褚正开口说。
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有用了。
“半小时前打电话给陈嫂,妈已经出发了,这下子应该在路上。”
褚西城说着话,眼神朝着不远处那个被揍得衣冠不整的男人望去。
很久没有打过人了,这次,他是真的被气到不行。
褚氏很多事情要处理,他便没有那么多心思来管妹妹的事,谁曾想到...
三年前如此,如今还是如此。
...
急诊室的红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反反复复看得人心惶惶。
呼吸道感染严重,加上病人心理悲痛,估计今晚是醒不过来了。
手里在寂静的走廊里突兀的响起。
褚西城用手摸向西裤口袋。
听着那边的声音,让他皱了皱眉头。
朝父亲坐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微阖着眼睛,也是心神疲惫的样子,两鬓斑白,也是将六十的人了。
褚西城眼眸中出现不忍,起身,朝走廊外的阳台走去。
只是,才听完第二句,他的身形便晃了下。
手机,应声而落...
“谁打来的电话?”
转身,原来褚正紧紧的跟了上来,亲眼目睹他的慌神。
“爸,是一个朋友——”
他一向处事冷静,如今也有点手足无措。
“什么朋友?”
褚正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皱了皱眉。
他看着长大的儿子,从来没见他有这么慌乱的时候,褚正看着落在地上的手机,
显示还在通话中。
“爸——”眼看着褚正就要去捡起地上还在发亮的手机,褚西城突然喉间紧张,一个健步,挡在了他面前。
有一种爱护,是不愿意你也接受相同的痛苦。
可是,这痛苦又是岂能避免的。
“好好说话!”褚正开始摆出威严的姿态。
“爸,”褚西城依然觉得喉咙间发紧,像是有异物堵住了自己的声道,闭了下眼,继续说,“一会不管我说的什么,发生了什么,爸爸你都要挺住好吗?”
这般紧张的气氛,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刚才警察打电话过来,妈在高架上开车,遭遇了车祸,撞进了前方的大货车尾部,当场脑死亡!”
一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一向口齿伶俐得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去阻止语言,才能让听的人不感觉那么重的悲伤。
褚西城脸色青白,看着同样呆住的父亲,饶是三十多年来有泪不轻弹的铁血男儿,这一刻,也是被雾气氤氲了眼眶。
“爸,你怎么了,爸,医生——”
褚正直直的倒了下去。
周围响起一些医生护士奔跑过来的脚步声。
...
顾靖庭已经不知道自己守了多少个小时了,s医院的vip休息室,他直直的坐在黑皮的休息椅上,俊逸的脸上灰白一片。
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未来得及换掉的大衣,价格昂贵的米灰色休闲服,被大力紧拽过的痕迹,已经有了微微的发皱。
一晚上,细密的胡茬匆匆的冒了出来,他将头仰在椅子的后背上,颓废的姿态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矜贵的气质。
有护士过来递给他毛毯,米白色的,很衬他的肤色。
男色惑人,护士不敢多看,眼神瞥了一眼沉默中的男人,太过低沉的气压,令她不敢久待。
...
窗户外浓白一片,医院的推拉玻璃上,被雾气弥漫了厚厚的一层白,他以为是起雾了。
医院楼下有几个小孩出来玩,穿着厚厚的棉服,很高兴的,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握成一团,朝另外一个小孩身上扔去。
原来,北城下雪了。
玩雪的小孩子脸上是兴奋的,稚嫩的小脸上透着明快和希望,顾靖庭眼里蒙了灰,心里为什么突然这么绝望。
手指紧握成团。
原来,一个晚上,竟然可以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褚夏衣依然在病房里,没有醒过来。
他想去看看,被褚西城挡在了外面。
这一次,褚西城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望着他的时候,神色是倦怠的,透着浓浓的疏远。
那扇紧闭的门,仿佛将他和她的世界,隔着一条长长的银河。
这么近,那么远。
...
三天后。
北城的雪,一下就没个完,纷纷扬扬,像是不会停歇。
这几天,顾氏集团所有人都笼罩在一股低气压当中。
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顾总裁和顾绍臣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之后,顾绍臣便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子画女士,也就是褚夏衣的母亲,因为在高架上当场脑死亡,头部骨骼裂成碎块,医院都没来得及送,便进了水晶棺。
法医鉴定,属于交通意外事故,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肇事司机开的是大货车,满满一车装的是通往l城的商品,因为要连夜赶货,所以开的比较快,没有注意急速行驶的小车。
对方愿意就李子画的死进行赔偿,并主动认刑,只是褚家,在乎的又岂是他这点赔偿费。
...
当晚,褚正因为受不了打击,也倒下了。
褚家唯一剩下的人,只有褚西城。
一边照
顾急救室的妹妹和父亲,一边要处理母亲的后事,公司那边,暂且交由心腹手下打理。
几天几夜,已经处于分身乏术的状态,不管哪一边,似乎都无法离开。<